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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羁鸟(一)

流沫

世人皆知当朝颜将军多年仅有一女,颜夫人生这女儿时伤了身子,已经无法再生育。

本为续香火纳了一妾室,但那女子命苦,入将军府不久后便因病香消玉殒。颜将军认定了自己命中无子,不再执著于求子一事,只专心于培养这唯一的女儿。

虽是个女孩,却也是可以习武的,颜将军自这孩子小时便带她习武,教她剑术。

这女儿也很乖巧,认认真真地学着,时不时还会缠着父亲给她讲战场上的事情。

颜将军也是乐不亦乎,不论是打仗时的趣事,还是各种战术,都一一讲给她听。

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他一定带她到战场上一回,让她亲自感受一下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陵开。”的壮景。

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从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因为语言从来都难以全面生动形象地描述出感触。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园。

战场上四起的狼烟遮天蔽日,金戈铁马踏碎山河烟沙,战鼓声直击耳膜,震耳欲聋。

男儿胸中的一腔热血燃烧了起来,落日余晖照于手中长刀上,长刀却是泛着冷芒,遍地黄沙溅起,千万人进入战场,誓死守卫家国——

颜将军墨雨,可惜你是个女孩子,不然爹一定带你去战场上瞧一瞧——

颜将军叹了一口气,只用手帕擦拭着不离身的长剑。

德妃颜氏爹爹,为什么我是女孩子,就不能上战场?

那时候,颜墨雨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仰头看着自小便十分宠爱她的爹爹,认认真真地说着。

德妃颜氏女儿也想像爹爹一样,征战沙场——

颜将军听她的一席话,有些惊愕。

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也有这样的热血。

当真是虎父无犬女,世代为将的颜家,哪里会生出一个娇小姐呢?

颜将军好——不愧是我颜家女儿!

他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放声大笑。

颜将军只要墨雨想,爹爹改日便带你去——

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但颜将军认为带颜墨雨去这一趟,对她来说会有很大的意义。

颜夫人最初本是不允,但最终还是在颜墨雨的不断央求下妥协了。

但夫妻二人都明令颜墨雨必须一直跟在颜将军身边,不可以乱跑。

颜墨雨听到自己可以上战场了,就是十分喜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自然是爹娘说什么,便答应什么,生怕他们一个反悔,自己就去不得了。

只是这一次的经历给她的震撼是双面的。

如爹爹所说,半池烟沙飞溅,战鼓震耳欲聋,战马的嘶鸣声刺耳,但她听到更多的,却是士兵惨死时的惨叫。

遍地黄沙染上了浓重的血色,横尸遍地,一片血肉模糊。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

凝结的血液渐发紫红色,而变了色的黄沙,即使经过大雨倾盆的洗礼,也依旧褪不去血色。

仿佛这些血液已经融入黄沙中,成为永恒的印记,告诉着来往的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

战争,从来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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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陵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

——(唐)李贺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唐)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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