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 终

风星衍说的波澜不惊，就好像这件事与下雨天晴一般平常，可断季却听的心惊肉跳:“青龙一族被妖族灭了？他们……这么容易就被灭了？”

“他们在洪荒境伤了元气，损了精元，好不了的。再说，褚墨当时与那位妖族首领是结义兄弟，他怎会想到自己的兄长会在孩儿满月宴上要他全族性命？”

断季无言以对。

风星衍似乎沉浸到那段过去当中，又接着道:“他夫妇二人于宴上重伤，其族人拼死护着他们逃出扶风城，妖族一路追杀，后来……”

他顿了一下，“后来，濒死之际，他以神魂献祭，龙骨为偿，求满天诸神救他妻儿……”

断季心头咯噔一下:“他昔日背叛神界，这时候怎会有人救他？”

风星衍淡然:“是啊，叛徒人皆可诛，何况他背叛的是整个神族，更是与天道相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所以诸天仙神……无一人相应。”

断季怅然:“主子，那，后来呢？”

风星衍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道:“神魂如何？龙骨又如何？锦上添花之物罢了，青龙一族生死都无人在意，区区龙骨，能值几何？”

“他夫妇二人俱亡，青龙一族悉数押赴刑台，以神族细作之名由民众以乱石处死，曝尸三月，抛于荒野。”

断季愕然，惊诧之余又有些不解:“既无人相救，那褚墨之子是怎么回事？他……”

断季说着说着，突然明白了什么。诸天仙神不应，不代表他这位爱管闲事的主子不会管。见他没说下去，它也就没追问。

“既然他们都已经死了，为何还会被镇在镇龙渊？”

风星衍道:“肉体虽灭，怨愤难平。他们神籍虽黜，却终归不是普通妖族，后堕入魔道，心性大改，成为天下大害。从来只有人见过八大城主，可何曾有人见过四大妖王？青龙一族四大长老便是所谓四大妖王，他们个个都与妖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断季道:“那怎妖族的人还一心指望他们光复妖界？”

“如此不光彩的事情，自然无人大肆传扬，更何况，当年那些始作俑者，早就沦为地府恶鬼……光鲜的历久弥新，丑陋的日益褪去肮脏外壳，最后难分彼此……”

断季沉默良久，许是因它也是神兽的缘故，听到这些分外有感触，但风星衍似乎无动于衷，话里话外不带丝毫情绪。

可说他无动于衷，他却又是当年唯一一个伸出援手之人。

断季糊涂了。

他一点也看不懂他这位主子。

比封冥，更看不懂。

“主子……”

风星衍突然道:“自封舌识吧。”

断季不解:“主子，我不会……”

“封了舌识，便算我当真与你定下契约。”

断季怔了怔，不自觉看向与之并行的火麒麟。难怪这火麒麟从不言语，它还当人修为不够，原是它这主子不喜会言语的。

风星衍又补了一句:“封了舌识，我便告诉你有关封冥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

一听这话，断季几乎脱口而出:“主子他……”

风星衍不答，等着它的选择。断季没有深思便自封了舌识。

它虽然跟着封冥上千年，但对于封冥的事情，它实际知之甚少。

见断季果真自封了舌识，风星衍缓缓开口:“鸿蒙初开，天地混沌，万物民智不开，乃成上古大神佑之，民愿成其神力。后生民与天争命，自修成神，上古大神为民所弃，尽皆陨落，神魂栖于洪荒境绝望之地。心火不熄者，或化为圣火，永世不灭；或沦为魔徒，谓之堕神。”

断季听的背后发凉，本想说什么，可张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言语。

“封冥便是其中之一。”

“我将他带出洪荒境，坐镇阴司。后面的事不必我说了。”

“也不必再疑惑他会一次又一次救我，甚至丢命，我予他的，只多不少。”

“走吧，天黑前赶到妖界……”

寒风猎猎，大雪如倾，断季奔腾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