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过他情关不过。
在模糊中逐渐清明，又在清醒中逐渐模糊，他反反复复地沉沦，一眠不起。
不是情关，更非天劫，他硬是在什么毛病都没有的情况下陷入了沉睡，父兄们只当他是这一觉睡长了些也没怎么警觉。
沉睡中，他尚能做梦。
梦里有历次闭关遇到的幻境景象，也有父兄的身影，然而最多的还是她。
他梦到他与夫人成婚时的场景，也梦到夫人在他面前一剑结果了自己，还梦到夫人在自己面前跳下悬崖，甚至梦到从来不曾见过的夫人在她自己的府邸孤独地逐渐消散。
当然，他不少时候都梦到芙蓉被暖度春宵，夫人一脸娇羞地跟他说怕疼，让他爱怜。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
但他甘之如饴。
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某一时刻，他怀中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她不复刚才的欢好神色，甚至撇开了他的怀抱，离开他的身体，扯过一旁的芙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态度骤变的她脸上仍有娇羞仍有红晕，但她的神色却已与先前大为不同了，龙九殿下当然注意到了她眼里的震怒。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心里生成。
“是你对吗？你从来不直视我的身体。”龙九殿下问她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她声音冰冷：“我没想过，你在梦里能这么亵玩我。”
“这种事情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少有不动情者。”经历过生死的绝望，龙九殿下直言。
龙九殿下甚至在梦里胆子大到敢伸手去解包裹着她身体的被子，他说：“反正是在梦里，你躺下或者坐我身上。”
听闻此言，她怒不可遏，直接召唤出长剑，一手拢好自己的被子，一手拿剑指着他的胸口心脏处。
“放肆！”她厉声呵斥。
龙九殿下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出了自己已经确定的答案：“果然是你。”
他眼里欲色渐消，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和迷恋。
大悲大喜，不过如此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龙九殿下自己找起了话题：“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担心我？”
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但他还是想问了再确认一遍。
安大小姐真的会担心他吗？
“不是，”安大小姐果断否认，“路过，见此场景被恶心到了。”
看了一把春宫戏，主角还是自己。
龙九殿下倒也没有生气，状似无意地压低了声音：“也就是你对我没有什么感情，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比刚才更放肆。”
她眼里的怒色渐渐消失，面上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终于，她开口：“殿下，爱之后才知道不能爱，全之后才知道不能全。”
“殿下龙章凤姿前途无量，怎么就执迷不悟，情关不过呢。”她的声音已经有几分飘渺了。
龙九殿下意识到了什么，隔着芙蓉被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不见了似的。
他听到了安大小姐的话，却又听不进去她的话，只是用紧张得颤抖的声音问她：“你还在对不对？你留下来好不好？你下次还来见我吗？要不还是我来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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