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清明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江妃听到美人二字，就顺口接了几句诗词。
听到眼前的妃嫔随口吟出了《长相思》，皇帝的思绪陡然一转，面色也凌厉了几分。
皇帝眉毛上扬，问自己的妃嫔：“江妃，你可是在怪朕从未宠幸过你？”
他并不是只有心爱之人这一个女人。
他从前是贤王，在外善于平衡各方利益关系，在内或者说是在后宅也算得上是雨露均沾。
只是江妃实在不及心爱之人貌美，江妃清秀而冷漠、寡淡而疏离，他实对江妃无意。
然而江妃出自名门世家，他不能得罪士大夫阶层，会给足应有的体面。
“并未，”江妃收敛了眼眸，“不过是随性而发，不必在意。”
江妃继续解释：“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不敢质疑皇上的决定。”
其实她内心想的是正好，她七情六欲本就淡薄，更厌恶失去理智的情感和过分靠近的关系，甚至她本能排斥男女之事。
不是厌男，只是受不了雌伏于他人身下！
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宠妃就挺好的。
“怎么不见江妃与其他各宫走动走动？”皇帝面色微变，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面对这么明显的试探，江观云整了整思路后如实以告：“臣性子喜静，也不爱笑，与其惹他人厌烦不如自己好好待着。”
不自称“妾”，她勉强可以称臣，但绝不称妾。
观云当臣，不当妾。
皇帝从前就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物，察言观色试探人心的本领不在话下，也稍稍看清了这位后妃的心，如此，那一切就好办了。
只是，人性经不起试探，可他还是要好好试探一下这位后妃。
若能为他所用最好，若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自求多福。
皇帝微微颔首，眼角眉梢间有了点点笑意。
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初看上去有些和蔼，细思之下却直觉恐怖。
这样完美的假笑，掩盖的要么是主人从骨子里的轻视，要么就是有所谋的前兆。
“朕有意进你为贵妃，江妃以为如何呢？”皇帝又落下一子，同时兼顾试探与棋局。
江妃也面不改色地下了一步棋：“既如此，那便多谢皇上了。”
想必皇帝是以为她会婉言谢绝吧，毕竟是这么明显的试探局，稍微有点头脑的都该知道收敛。
果然，皇帝声音一转：“嗯？”
江妃忽然站起来，然后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皇上，这一局臣胜了。”江妃面色平静地诉说着棋局的最终结果，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与其位居人下处处受限，不如主动出击严阵以待。
既然大势如此，她就要了这风光。
不只是风风光光的风光，也是光风霁月的那两字。
她蛰伏不舍朝夕，同时也要风光月霁。
料想皇帝可能会反悔，江妃赶紧扶在地上谢恩：“臣谢恩，贺皇帝陛下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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