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纯纯寡爱欲就是江观云想保有的状态。
但家国天下如日月,日月在她心里的位置始终是要高于个人喜好的。
她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享尽了家族的荣光和庇佑,既受恩于此,则必要为家国天下尽一份心力,而绝对不能是享乐在前而吝啬牺牲。
所以,哪怕她本人极度厌恶婚事情事,也不会任性妄为。
“臣福薄,身子也虚弱,能受恩于皇上有一个公主已是万幸,不敢再奢望更多。”江观云言辞恳切。
她这说的倒是实话。
自归来那日被迫补了缺失已久的洞房之后,皇帝这段时间还总是召幸于她,恐怕自己这肚子里是已经有了。
但她私心不想要孩子。
总觉得这样的情况之下要了孩子也对不起孩子。
她要做的岂止是断子绝孙之事。
牺牲她一人也就够了,没必要再连累其他无辜之人,何况她也没有资格置他人的生死于不顾。
江观云希望自己不要有孩子。
皇帝忽然笑了,像是已经确定了什么。
他顺着江观云的话说道:“那朕是不能将个人意愿强加于人,但愿皇贵妃能够得偿所愿吧。”
果然如此,他不过是在试探罢了。
他哪里会想让心爱之人以外的女子生下下一任储君呢?
但江观云也不生气,毕竟她本来也没在意过皇帝如何,她对皇帝毫无想法也毫无感情,左右不过是执棋。
棋子而已。
连自己都算进去的人怎么会顾念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呢?
她不想要和皇帝的孩子,就算是公主她也不想要。
“冯后母家最近甚至张狂啊,就在京的那几个冯家子弟哪一个都不是让人安生的。”皇帝收回了手,开口说起了政事。
这是要准备问江观云的应对了。
江观云只面露难色,不敢轻易言语。
共情表态是不需要成本的,但出主意可是要担责的。
卦不可算尽,畏天道无常。
江观云不敢妄自干涉天意,也不敢干涉君意。
见她虽有与自己同仇敌忾但守着规矩不敢妄动一步,皇帝扶着她落座在金丝软榻上,以示厚爱。
皇帝的声音温和了几分:“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观云也不能再沉默以对。
或者说她已经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她不得不以身入局。
“如果有什么能牵绊他们就好了,”江观云意有所指,“不管是从内部牵绊还是从外面制衡。”
皇帝接了她的话:“皇贵妃此言有理,明日起皇贵妃不日垂帘听政帮朕分担庶务吧。”
“皇上可是在打趣取笑臣?”江观云震惊了。
皇帝似乎是没有打算收回自己的话,他说:“用臣用贤,又何必区分巾帼须眉?”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明说。
外臣哪里比得上与自己恩爱缠绵生儿育女的妃妾呢?
自古驸马无仕途,因驸马几乎无法掌控;而媳妇是可以插手家产的,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
媳妇某种程度上是与夫家的未来绑定的,同益则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