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帐帘被一双修长却略显粗糙的手轻轻掀开,皇族宗室的老臣缓步而入,他身上的锦缎官袍与这简陋的军帐显得格格不入。
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容樾正伏案写着什么,听见声响抬起头来,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角的皱纹像是刀刻一般。
容樾放下毛笔,墨迹洇湿了粗糙的宣纸。
“老夫今日前来,是想与将军商议一件大事。”老臣的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朝服上的金丝绣纹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容樾抬手示意副将退下,帐内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烛泪滴落的啪嗒声。
容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深深地望着这位老者:“大人有事请讲。”
这般简单的对话,却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凝重感。
来自姬姓皇族宗室的这位老者显然是饱经风霜的人,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老者说:“本朝已经许多年不曾打仗了,现下为了不败的话只能是拖着,但是将军,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那阁下的意思是……”容樾看上去是有些动容了,也顺着老者的话问了下去。
“天下为主君为客,”宗室老者说,“将军是否将军是否可以称降纳贡?这样也免得民生凋敝。”
容樾的面色不复往日的温和,语气坚定:“不称降,不纳贡。”
军帐厅堂之上,气氛瞬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容樾端坐于主位,面色沉稳,眼神却如利刃般扫向对面那个披着黑色披风、看上去一脸和蔼的老者——姬姓皇族的宗室之首。
“老大人,”容樾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率先开口了,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今日前来,是为求和解,还是为了拖延时日?”
老者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盏重重放在桌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出几滴,映着他和蔼中泛出几分阴鸷的眉眼,他说:“将军说话倒也直截了当。不过,我堂堂宗室之首既敢来此,自然不是为了耍些小聪明。”
老者稍稍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就算你方的军事实力强悍,但要这天下换个主人恐怕绝非易事,僵持数十载还是没有问题的。”
容樾闻言,并未立即反驳,只是悠悠抚了抚袖口。
容樾淡淡道:“换主人恐怕也容易吧。老大人,你姬家主政天下已久不假,但你别忘了你虽有朝政的基础,但军事实力和民心向背才是根本。你姬家做的那些肮脏事还少吗?搞权力制衡那一套,用奸臣敛财很坦荡吗?”
老者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镇定,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既然如此,将军何不试试看?我们谈条件如何?只要将军愿意接受和谈,不称降不纳贡也是可以的,说吧,将军到底想要什么。”
话未说完,一旁沉默已久的沈家公子忽然拍案而起,怒喝道:“休要猖狂!你以为你们真的是天家吗?你们那样的统治真能永固吗?简直痴心妄想!”
殷绝尘伸手轻轻按住沈家公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然后,殷绝尘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宗室族老那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