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是与非

殷绝尘立在堂前，神色淡然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容樾坐在主座上，手指轻叩扶手，目光闪动间带着几分试探：“殷公子，此事恐怕不妥吧？”

容樾向来是温和涵容到让人如沐春风的，但他此刻的语气里却藏着锋芒，不过又因对方一个凛冽的眼神而悄然收敛。

沈公子在一旁端着茶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也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场对决上。

容樾是他沈家的妹夫姑爷，可是天下重器不能系于一己私情。

早年沈家会出于联姻的需求嫁妹妹于当年那位如日中天的玄门邪修，后来可以在阴霾散去的时候成全妹妹的意愿，现在在重大事项的决策上更是不会考虑妹妹妹夫这种私情小爱。

殷绝尘负手而立，嗓音沉稳如钟：“容樾，可还记得完璧归赵的沈云？那时若非她及时出手，尊夫人只怕是早已香消玉殒，哪里还有人陪你举案齐眉到如今?”

“你说沈云是她保住的……但我夫人如何这是私事，私事不参与社稷公器的考虑。”容樾最开始明显是有些震惊了，但片刻便想过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殷绝尘顿了顿，又看向沈公子，唇角微扬：“至于沈兄，此前令尊病重时，也是我寻来了救命的药。”

聪明顺势如殷绝尘，自然知道这两位都是些什么德行，他当然知道这两位都是先公后私的主儿，但他说这些私事上的恩情不过是为了让这两位能先念那么一点儿好。

他本来就没指望一点儿小恩小惠能够让两位重臣死心塌地。

“那就说说之前那场大战吧，”殷绝尘忽然就找了个地儿坐下了，“你们以为是谁在背后搅动着一切？”

那两位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刻接话。

殷绝尘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们不会觉得是我吧？我虽然向来是不入局，但我还不至于泯灭人性到行如此显招。”

殷绝尘当然知道这两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怀疑自己，只是最近才意外转变了想法。

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人处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居然还都蠢成这样。

但他们蠢是蠢了点儿，固执是固执了点儿，起码他们还是有底线的，底线之外还有诚心，这诚心就相当可贵了。

“我跟你们二位不一样，”殷绝尘继续提醒他们，“我从来不恋无尽红尘中。但就算我个人是这样，我并没有强求别人也这样，所以当时的殷家人是跟你们一起上了战场的。”

那两人虽然愚蠢，但估计也是能想到这一层的，所以就算对殷绝尘怀有疑虑，也没有将他殷家人划到玄门的对立面——毕竟他们当时在利益上相当一致，而且还是同生共死。

殷绝尘开始将话引入正题了：“两位都看看吧，皇帝没有执着于与我们之间的胜败了，他屯兵于京都各处，不只是用精锐拱卫京师，还是将筹码几乎都压在了这里。”

这倒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