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工作

苏岷愣住了。

但她一下子又缓了过来。

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说，自己能够在被关在疯人院里五年之久，出来以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随心所欲地用魔法，这也太荒谬了。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巅峰时期——大概是还没出师，还能够不用束手束脚地控制自己魔力的时候吧。那会儿老师好像还没死，自己和艾德里安还是师姐弟，自己还没遇见喻景尘那个混蛋。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总之，那几年的日子过得是真的很开心，整天只练习魔法、到老师那里耍耍嘴皮子、欺负欺负只会疗伤的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说起来，你的银钥匙……还留着吗？

苏岷久久没说话，艾德里安打破了寂静。

现在的气氛莫名地有些紧张和剑拔弩张，苏岷不喜欢。

她皱了皱眉，回答。

苏岷当然，这可是老师留给我的遗物，怎么？

也许是出于意料之外，艾德里安的神色显得有些惊讶。

苏岷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言语里的火药味彰显着失态，怔住了，过一会儿才舒缓了眉目淡淡道。

苏岷抱歉，失礼了。

艾德里安无碍。

艾德里安摇了摇头。

……

治疗其实进行得很顺利，当然，是指过程，而非结果。

苏岷的经脉还未阻塞得那么严重，偶尔还能在细节处看出点当年一流大魔法师的素质。可惜后遗症让她现在一想催动魔力身体就生疼——并不包括清洁术或者浮空术漂浮术这样只能算是小戏法一样的东西，这让她的生活要从一个程度上比普通人要便捷不少。

在做完了检测和初步治愈之后，苏岷斟酌着开口。

苏岷那个，小艾利，你知道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吗？

她几乎算是腆着脸了。

艾德里安的脸瞬间垮掉。

艾德里安不是，苏岷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把我当你的衣食父母？

这下子苏岷总算感觉重逢这两天以来两人之间尴尬的局面破冰了。

她嘿嘿一笑，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一大特色。

苏岷哪有，这不是看你靠谱吗？

她笑嘻嘻的。

艾德里安沉思了一会儿。

艾德里安皇家帝国学院魔法系最近缺老师。

他这话一出，苏岷的脸瞬间就僵了。

苏岷不是，你这什么意思？

艾德里安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荐举做老师拿一份还不错的薪水——你知道的，帝国那边一般都比较财大气粗。我能给你写一份推荐函，而你，不是正好很崇拜加西亚王妃吗，这也是支持她的事业咯。

说得云淡风轻……

苏岷可是，我并不是一个戈列尼休特帝国的国民，我甚至来自于它的敌对国家兰格尔，我是一个纯正的兰格尔人！

苏岷你让我去戈列尼休特的帝国学院里教书，你疯了吗？

艾德里安尽管你表面上一直觉得兰格尔这个国家马上就要完了，不论是政治、贵族、上流阶层的腐败奢靡，坐吃山空的调性，甚至都已经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但你的内心还是对兰格尔有着强烈的归属感，苏岷，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为什么呢，我想问你很久了。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没有人能像艾德里安一样这么犀利地戳破她像纸灯一样鼓着风在内里上围了一圈的外壳。

苏岷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

苏岷可能是因为，虽然我讨厌这里的政治、这里的领导人、这里不合理甚至可以称得上伤天害理惊世骇俗的法律、讨厌这里莫名其妙的习俗传统、讨厌这里的所有人，但我依旧爱着它。

苏岷我爱的是这个国家，而不是这里的统治者。

在苏岷把这段话说出去之后，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而艾德里安定定地注视着她，良久，才开口。

艾德里安好，我明白了，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再谨慎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艾德里安毕竟你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