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今日与众仙官讨论政事的时候还算专注认真,毕竟觅儿叮嘱过他,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因此润玉还是沉下心来,处理仙官们提出的问题。
白泽静静地在旁看着他,恍惚觉得他又回到了刚当上天帝那段时间,眉宇间坚毅,可眼神中忧愁又带些凉薄,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好似没有了前段时间那般意气风发。白泽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但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知道即使润玉信任他,但从不主动对他袒露心声。先如此这般看着他吧,若真有什么情况,再做打算。白泽轻轻叹了口气。
庭下的道行天尊正在就狐族与猫族的势力争斗调解作出建议,润玉忽然看到月轮殿外露出葡萄半个脑袋。她调皮地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将她耳后的头发撩起两缕,放在自己的人中上,她嘴巴一撅一撅的,垂在她嘴巴两侧的头发也跟着一翘一翘的。润玉看了一眼庭下慷慨激昂的道行天尊,他说话间吹起的嘴巴两侧的胡子,与葡萄现在的模样有几分相似。润玉忽然反应过来,葡萄在道行天尊身后看到他的胡子就是这样一翘一翘的。润玉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道行天尊说得正起劲,看到润玉竟然笑了,一下子错愕地呆住了。葡萄见自己闯祸了,连忙双手合十举到脸前,一副抱歉的模样。
润玉咳了一声,收敛了脸色的笑,严肃地对道行天尊道: “天尊说得有理,对此事又如此上心,此事便交由你处理.”
道行天尊对润玉作了一揖,退回到他的位置。
“今日早朝就到这吧,” 润玉的目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过,也不愿她在殿外久等,便让众仙官散了。
“觅儿——” 润玉迈着宽步从皇座上下来,向着葡萄小跑而来。
“对不起,小鱼仙官,我刚刚惹你笑了,” 葡萄揽着润玉的腰,小声地道着歉。
“没事,觅儿一向都顽皮,润玉也习惯了,” 润玉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
白泽坐在纪史台上看着他们二人。果然还是因为她吧,除了她,这六界能左右他情绪的人又还剩几个。白泽无奈地笑了笑,开始收拾桌上的卷宗。
这两日午膳过后,葡萄都以回仙医府坐诊为由,没有留在璇玑宫陪润玉看折子。润玉虽然也知道,葡萄前段时间因为筹备婚礼的事,缺席了很多到仙医府当值的日子,此时趁着婚礼筹备的工作稍稍减轻了些,她回到仙医府当值是理所应当的。可那日牡丹芳主那一席话,打开了了他心中那一扇已经深锁已久的不安之门,仿佛就再也难以合上了。他明知葡萄一刻都没离开天界,也明知她确实在仙医府,可心中就是焦虑难耐,好似只有她在他眼前,才能稍稍缓解他的情绪。终始他这般不安,但该做的还是要做,他只能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看奏折。
而葡萄到了仙医府,却没有怎么管束那些仙侍徒弟,她只是让雅晴师兄对他们多加注意,看看有哪些不规范的操作,为他们纠正一下。然后旋即进了凝神殿,说是要好好闭关修炼,提升下自己的灵力。雅晴也很是疑惑,从葡萄拜入师门到今日,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凝神殿,也不知她为何忽然就说要用。但看葡萄很认真严肃的模样,雅晴也不好问些什么。
葡萄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明日去冥界拜访簌离做准备。一下子要消耗掉一千年灵力,对只有五千多年灵力的她的身体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伤。只能趁此时多修炼几个时辰,能增加多少灵力就增加多少。
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午膳过后,葡萄对润玉说: “小鱼仙官,今日我可能会晚些回来,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在晚膳前回来.” 然后亲了润玉的额头一下。
润玉见她有些神色匆匆,心中又闪过一丝不安,但,如果是真的,即使他挽留或阻止,她仍会去,不是么。婚期一天天靠近,他却觉得他像在一天天失去她。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一直无力感像藤蔓般一天天地攀满他整颗心脏。
润玉在她转身前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过头,眼神里在询问他怎么了。
“注意安全,早些回家,” 润玉眼里满是担忧,可脸上仍然露出和煦的笑容。
葡萄转过身来,双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小声说: “觅儿知道,等我,” 然后深深地吻在他的眼睛上, 而后轻轻挪到他的鼻梁上,最后落吻在他的唇上。
看着她匆匆地离开,润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她留在房间内的气息都吸进自己的肺中。而后又有些落寞地,将目光移回到那一案桌的奏折上。
他缓缓从衣袖里摸到了昆仑镜,可他没有勇气将它取出来,更没有勇气将它翻过来。最终,他还是轻轻放了手。虽然这整个下午,那些奏折上的字,他根本没看进去半个。
既然是悄悄离开天界,那肯定不从南天门走了。葡萄一路小心地躲开人多的路径,从北天池的边缘跳了下去。穿越了层层白云,不多时,她就来到了忘川。这里一如她前世记忆中那般绚烂而又迷幻,魔冥两界的天空不似九重天的天空那般清澈湛蓝,而是由紫绿色的极光所覆盖。忘川左畔的魔界码头很是繁华,各种魔怪熙熙攘攘,看来鎏英将魔界治理得很不错。而这宽广幽深的忘川右畔是被密云笼罩,城门深锁的冥界。码头上皆无行人,只有几个穿着铠甲,手持武器的兵卫看守着。果然冥界是不能随意来去的。
葡萄飘然落在那掌舵老翁的船上,船身跟着轻轻晃了晃。
老翁感知到有人来到了他的船上,将口中的烟斗轻轻抽离,有些迟缓地回过头来。
“这位…这位姑娘,我们以前见过?” 老翁眯着眼看她。
“是的爷爷,我们以前见过,” 葡萄坐了下来,微笑着平静地回复。
“可是——老夫听说,那位公子早已经离开魔界了,” 老翁有些迟疑。
“老爷爷,我这次不是要去魔界,我要去冥界,” 葡萄望向冥界那深锁的城门。
“你——你可知冥界有去无回?” 老翁大吃一惊。
“您别担心,我自有我的门路,” 葡萄自信地说道。
“爷爷,快出发吧,不然要错过时间了!” 葡萄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老翁见她心意已决,也只能摇起船桨,向冥界划去。
随着船身在忘川中摇曳,冥界的城门愈发靠近,葡萄的心也砰砰直跳。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你确定你没有被人骗吗?” 老翁扶着葡萄上岸,边担忧地说道。
“实话说…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葡萄忽然发现,她与骆骋也只是一面之缘,根本对他毫不了解,且骆骋所说的话,真伪也无从分辨。
葡萄咽了一口口水, “既然来都来了,也只能赌赌运气了,” 她一咬牙,转身登上了前往冥界城门的台阶。老翁忧愁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把船摇走了。
待她登上了冥界码头,骆骋早已等在城门前了。
“骆骋兄!” 葡萄朝他招手。骆骋快步向她走来。
“这是票,你拿着,” 骆骋神秘兮兮地将一个长条形的铜板塞进她手中。随后衣袖一挥,葡萄从一个长发女子变成了一个穿着捕快衣裳,发髻挽起的年轻男子模样。骆骋左右端详了一下,点了点头,推着她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出示证件,” 站在城门外的两个兵卫伸出了刀拦住了葡萄与骆骋的去路。
葡萄挺了挺胸,试图显得自己高一点,然后伸出手将那块铜板递了过去。
那兵卫看了看葡萄,又看了看那铜板,用刀砍下了一半,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位捕快好面生,我怎么没见过.”
葡萄的额头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当然面生,他是上月才入职的,此次是跟着我们去办一个大案子,锻炼锻炼。这不,他的令牌还没铸好,要出城只能先用这票子顶顶了.” 骆骋镇定自若,好似他说的是真的一般,语气轻松地与两个兵卫聊着。
那兵卫点了点头,接受了骆骋的说辞,又看到骆骋手中有冥界的令牌,便放了二人入城。
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二人神色自若地走了好一段路,葡萄才小声对骆骋说: “骆骋兄,真是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骆骋也是目不斜视,保持着稳健的步伐,轻轻说道: “当然,要是你被抓了,我也是逃不了罚.”
“真的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葡萄小声回应。
“没事,当作是你之前在妖界是没把我供出去的报答吧,” 骆骋微微一笑。
二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中,骆骋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
“把你的磁仪拿出来吧,” 骆骋说道。
葡萄照做了。
“现在你仔细想着你要找的那个人的模样,我们跟着磁仪指示的方向走,” 骆骋指示道。
簌离的肖像,从霜花元灵阶段起,葡萄少说也看了五百多年了,很容易就在脑海中忆起她的模样。磁仪的指针果然很快转了起来,不久就直直地指向了南面。
“走,” 骆骋催促道。
二人边警惕地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边往南快速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一处简朴的宅子前面。栅栏上挂了一串小小的红色鱼鳞做成的风铃。葡萄的心跳得愈发地快,见到此风铃,她更确信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二人缓慢地往里走去。
“请问,有人在吗?” 葡萄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屋子里传来窸窣的响动,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幅葡萄望了几百年的肖像的本尊,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只是不如那肖像中那般洁白无瑕,站在她面前的女子的脸色有几块明显而丑陋的疤痕。
“你们是——?” 簌离迟疑地问,手还扶着门边,一副警惕的模样。
“我——” 葡萄望了望自己的装束,摇身一变,恢复成女儿装的样子。
“簌离仙子,我是葡萄,” 葡萄见簌离仍是很紧张,便站在门前,不敢迈步,怕她会把门关上。
“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簌离皱着眉,露出思考的表情。
噢…对,上一世时,簌离根本没机会见到葡萄就被荼姚杀死了。
“簌离仙子,你别紧张,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润玉,你认识吧?” 葡萄诚恳地说出了这句。
“润玉——他,他现在在哪?” 簌离听到润玉的名字马上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推开了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现在在天界,他,已经当上天帝了,” 葡萄握住簌离的手,泪中带笑地说道。
“真,真的吗?” 簌离又惊又喜,眼中瞬间就凝满了泪。
“是真的!他现在过得很好,” 葡萄用力地点着头,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开始滑落。
“那荼姚那毒妇和太微那恶人呢?” 簌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连忙追问。
“他们——他们都已经死了,” 要是解释那些前尘往事,就太过冗长了,葡萄决定只告诉她结果。
“可——可我在这里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们啊?” 簌离有些惊讶,又有些质疑。
“那是因为他们都在无间狱里,你当然不可能见过他们,”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骆骋忽然开腔。
“看来真是天道有轮回,” 簌离忽然释怀地叹了口气,眼中的泪簌簌而下。
葡萄见她如此感慨,忍不住伸手为她拭泪。
“噢——我,我自己来,” 簌离似是不想别人摸到她脸上的疤,慌忙用衣袖挡住。
“这位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可否知道你是谁?你怎么也来了冥界?” 簌离缓了缓情绪,忽然想起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子。
“我,我是润玉的未婚妻,” 葡萄表情认真地说道。
“你——那你是被谁所杀?润玉他知道吗?” 簌离大惊。
“我还没死,簌离仙子不要惊慌。我是偶然间认识了这位仗义朋友,” 葡萄指了指骆骋, “我从他那得知,即使神仙或精灵死了,也会魂归冥界,因此决定来寻你.”
“那还好…润玉他,无依无靠,没有任何亲人了。要是他心爱之人也死了,我怕他会自寻短见,” 簌离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簌离仙子,我想让您知道,润玉他很想您,他在他寝殿里挂了您的肖像,一日三餐都为您换新鲜的菜肴和酒茶。以前我还未和他重逢之时,他还常常对着您的肖像说话。这些…看来您都没有收到…” 葡萄看到簌离对润玉当了天帝这件事一无所知,看来润玉为她上供品,和她说的话,她也完全不知了。
“哎…这很正常,你的夫君他都不知道他生母在冥界的住址,所说的话和所上的供品,当然也无法到达了,” 骆骋叹了口气。
“这,这——上供品还要知道地址才能收到?” 葡萄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骆骋。
骆骋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她,说: “是啊!这凡间的人都知道的啊,你们天界的人不知道?”
“实话说…我们一直都以为只有凡间的人死后才会进入冥界六道轮回…没想到上神和精灵也要…加上天界与冥界素来没什么来往,因此,因此我们…” 葡萄越说越心虚和尴尬,脸都开始有点红了。
骆骋无奈地扶额, “众生平等不单指凡人,是指所有生命有尽头的生物,包括动物.”
“哦…我明白了,” 葡萄惭愧地低下头。
“那——骆骋兄,你方才说凡人都知道如何才能把供品和要说的话传达到冥界给他们去世了的家人,那这到底是什么法子呀?”
“其实一般都是靠去世了的亲人报梦给还活着的人,告诉他们地址的,但也有些原因让他们无法报梦。比如这位仙子,她不是凡人,去世的时候元神尽散,一点骨骸都没有留下,因此她的力量非常的弱,能在冥界好好地生活下去已是不易,要想给天神报梦,是不可能的…” 骆骋指了指簌离。
簌离与葡萄都沉默地低着头。
“不过,如今你见到她了,可以直接抄下她这里的住址,以后要给她上供品的时候就用茶水在供桌上写下她的名字与地址,她便能收到了。要是想要传信给她,写好信后在供桌前烧掉,她也能收到,” 骆骋耐心地解释,安慰着二人。
葡萄听到这句才开心了些,脸上稍稍缓和了。
“那,要是我的夫君用昆仑镜看他的母神,也能从镜中看到她吗?” 葡萄忽然想起润玉有一面昆仑镜,只要想着心中所想之人或物,就能在镜中显现。
谁知骆骋遗憾地摇了摇头, “冥界是唯一一个无法用昆仑镜从外部窥探的地方,即使是天神也不可以。不过,要是你给这位仙子一面昆仑镜,她倒是可以从镜中看到她远在天界的儿子.”
原来被留在了冥界的人真的会被其他五界所隔绝,完全寻不到踪迹。
“谢谢你,骆骋兄,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个人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葡萄抬起头望着骆骋,真诚地说道。
“没事,你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骆骋朝葡萄抬了抬下巴,笑着说道。
“你们站在门外这么久,我都忘了招呼你们进来坐坐,真是不好意思,” 簌离忽然想起三人在门外说了许久,于是招呼他们进屋。
随着脚步踏进了簌离的小宅,葡萄轻轻抬头环顾四周,这宅子也过于简朴了,房顶有些瓦砖也破了,光从外面撒进屋中的地上。茶桌也有些破旧和褪色,家里只有两把不一样大小的椅子。一个小小的屏风后面放了一张矮窄的床。
簌离在一个小水池旁叮叮当当地收拾着,过了一会,取回了两杯茶与一个茶壶。
“家里没有什么好茶,你们将就着喝吧,不要介意,” 簌离给二人倒了茶。
看到簌离在冥界过得如此寒酸与清苦,葡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她知道润玉每日对着簌离的肖像照三餐地换菜肴与茶水,如同把她当作还在生一般。可他做了那么多,她却一点都收不到。
葡萄挥了挥衣袖,屋顶的漏洞瞬间被修补好了,上面还传来噼啪的响声。
“簌离仙子,我方才把你屋子上的破瓦都换了.” 葡萄小声道。
她再用剑指挥向屋内一圈,房内顿时大变了样。茶桌在三人的注视下焕然一新,变成了一张樱桃木的八仙桌,那两把破板凳也变成了四条新的。远处用来盥洗厨具或者衣物的小水池变成了一个大的瓷缸,水流从上方的一根中空竹子中流出来。那张矮窄小床被一张高软的宽床所取替,上面还铺了蓬松且厚实的两床被子;挡在这床前面的屏风也换成了一面中间掏空,但镶上了琉璃画的墙。
葡萄左右再仔细看了看,又指了指屋子两旁那几根有些发霉弯曲的房柱,一瞬间,几根粗壮笔直的胡桃木拔地而起,将原本发霉的柱子挤得裂开,最终新的柱子将整个屋顶撑了起来。原来这屋子原本并不是这样的矮。
最后,葡萄又朝地面挥了挥衣袖,有些软绵的泥地铺上了整齐的木板。
葡萄捂着胸口,微微喘着气,她一下子用了不少灵力,感觉有些头晕。
“葡萄仙子,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可你不要勉强自己的身子,” 簌离握住葡萄的手腕,担心地看着她。
葡萄摆了摆手,有些虚弱地说道: “还差一点,很快就好了,” 而后她又扶着桌子,打了个响指。漏风的门换成了两扇厚实而严丝密封的漆黑木门,还附了一把锁。残破的窗柩也变得整齐牢固,破了洞的窗纸也换了新。
葡萄做完这一切,颤颤巍巍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趴在桌上喘息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脸色。簌离感激地看着她,可又无法为她做什么,只能轻轻地抚着葡萄的背。
原本只是将一间小房翻翻新,不至于让她如此吃力,可她在出发前一日就已经在凝神殿里将自己一千年的灵力凝成了一颗珠子。所以她今日再动灵力之时,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对了,骆骋兄,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这个忙,” 葡萄从衣袖中取出了那颗一千年灵力的珠子。
“你这,你现在看起来很虚弱,要不我先帮你垫着这一千年灵力吧,” 骆骋看葡萄脸色仍然有些发白,担心地说道。
“怎么好意思呢,你已经冒险帮了我很大忙了,要是拖累了你,我不就成罪人了吗?” 葡萄有些无力地笑着,轻轻拍了拍骆骋的手臂,将珠子塞进他手里。
骆骋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自己帮了葡萄的这个忙到地是错还是对,因为这一下子就取走了她五分之一的灵力了。
“拿着吧!你不收我利息我就很感激了,” 葡萄笑着安慰他。
“再说了,过段时间我可还要再麻烦你呢,你要是不拿着,我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呀,” 葡萄嘻嘻笑着。
骆骋只好将珠子收进衣袖里。
“对了,簌离仙子,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葡萄缓了缓,再次睁开眼睛看着簌离。随后她的指尖生出几株花草,在它们盛开的时刻,她五指一收,掌中发出淡紫色的光芒。再展开的时候,上面有一个小瓷盒。
“簌离仙子,这是焕肤膏,你用它涂在疤痕上,不出十日就会恢复了…” 葡萄额头冒出了许多汗, “润玉曾经向我讨过这药,可我来不及给他…”
“锦觅仙子!锦觅仙子!”
葡萄忽然眼前一黑,耳旁两人呼喊她的声音越来越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