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

1937年，发生了这么几件大事，金门大桥问世，德国摧毁格尔尼卡城，七七事变，还有温莎公爵娶媳妇儿。我就是在这一年生了我第一个孩子——宋思沪，这名字的由来不得不让我提起那年的那场仗，那场打了3个月的仗。

我叫宋生，安徽合肥人，民国26年在家种着地，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上海当兵去了。开始说是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当兵去打扫战场，人手还能发一杆长枪，当时我也没多想只想着反正能摸到枪还有钱拿，这大夏天的顶着太阳也实在没劲，就带着俺弟一块去“打扰战场”了。我们跟的是临时组建的第15集团军98师，不得不说国军的待遇真没得话讲，一人发了3颗子弹，我估计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不然我怎么闻到了尿味。

从合肥到上海，真的是走了三天三夜，一路上也没看到啥风景，因为都是人，密密麻麻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数不清。行军的第二天，有一个连长姓陈，给我们这个班一人一发子弹教我们开枪。枪在我手上感觉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可惜我不是孙悟空，它好像不听我使唤，平时种地用的力气好像对它都不管用。陈连长走过来对我说说：“安徽的娃儿？”我对他说：“娃儿？我都有儿了，今年18咯。”“有娃儿在我面前也是娃儿，么得紧张么的事，放松的来。”

陈连长一步一步地教我开枪，后来我才明白我是子弹没上膛，只有上膛了才能打的出子弹。只听“pang”得一声，陈连长笑着“好得很，瓜娃子上了战场也是个好汉”

我看了下我弟，我弟看了下我，都对陈连长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由于是补充兵力，还是打扫战场的，那些军人的立正啥的都没训练，只教了我们打枪，还好我不是去打仗的。出门我跟我弟就跟我娘和我媳妇儿打了个招呼，她们可能也没怎么在意，心想打扫战场能出个啥子事。

“哥，听说上海的舞厅那都是洋妞，我还没见过来。”

“小孩子，洋妞都没见过！没见过世面”

“哥那你跟我说说洋妞长啥子样嘛。”

“小孩子，哥给你讲讲，啊，皮肤白白的，胸像馒头那么大，看到了让你身体直哆嗦，咋俩这次去给你抱个英国妞回来当媳妇儿！”

“洋妞好！英国妞更好！给我当媳妇，我天天请你吃馒头！”

“哼！小孩子，那馒头有啥好吃的嘛，哥这次带你到上海请你吃洋人的馒头！那跟盘子一样大哩。”

这一路上我跟我弟讲了好多上海有的家里没有的东西，好像上海是王母娘娘的宫殿一样，不过我也把这次打扫战场当作旅游了，从小我虽然读过私塾，但还没有见过啥世面，怎么说上海也是中国最大的城市呀！

不过一路上这队伍实在不堪，可以说是军纪涣散，我看这不像是军队，更像是家里种地的时候那些农民回家。眼前密密麻麻的军人你走你的他走他的，就一些身穿蓝色军服的军队整整齐齐，好像我们这些黄皮的都是来打扫战场的，这些蓝皮的来打仗的，当时我就这么想的也就没问，但后来才知道这些蓝皮的是八路军，共产党的队伍，如果当时能选择我还是想选给共产党打扫战场，既然出来的为啥不像模像样的？

走了好久的路，就没歇过，第三天白天，我也记不得是啥时辰了，我正跟我弟走着路聊着天呢，天上突然飞过一架飞机，那是日本人的战斗机。嗖的一声直接飞过去了，我们俩还想多看一时这只大鸟，突然就听到boom得好几声，炸弹炸的我的耳朵瞬间就聋了，只听见陈连长大声喊到：“隐蔽！注意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