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好笑,阿禾每每回忆起这时候的事儿就忍不住的感叹人世间的奇妙。
那日天气正好,她自是跟着二公子单独去的,河边围满了姑娘们,手里拿着或者腰间带着香包、荷包的,这边的习俗,说是这天瞧上了谁,就直接把东西扔给对方,对方要是收了,那就是两情相悦,家里人也不说什么,要是不收,那就是无缘,其他人也不能说其中一方不守礼的。
阿禾刚一听到的时候,特别喜欢这样的习俗,这样,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这段关系里受伤,大家都是认同的。
二公子风光霁月,形貌昳丽,自是有人扔荷包、香包过来,有些大胆的女子,甚至跑到跟前,伸手去递。
二公子天生冷脸,走了几步,脸色越来越阴沉下来。
无他,关键是阿禾也有了追求的人。
少年君子们,不是递扇的就是送花的,二公子阴沉一个脸,心里也不开心,低头看阿禾的发髻,明明已经梳了上去了,怎么,当他是死人吗?
这倒是二公子不懂了,离皇城越远的地方,风俗越开放,就算是已嫁人的女儿,在这天也是可以表情谊的,只不过,是欣赏,而不是心悦罢了。
阿禾到底是京城来的,就算是个丫鬟,那也是二公子娇养着长大的,比这边的女儿家,好的多。
阿禾瞧着二公子脸色越来越阴,笑了,拉拉他的袖子,“咱们坐着去吧。”
二公子一把搂过,到了茶亭坐下。
看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二公子瞧着不像样子了,带着阿禾就往提前预订好的包厢过去。
隔壁就是大少奶奶和大公子,还有三小姐。
三小姐伸出头来,喊他们,阿禾笑道:“仔细要摔,快回去,带着纬纱还不安分。”
说是斥责,却温温柔柔的,一点份量也没有。
二公子转着酒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温和一片,只盯着她看。
“将来咱们孩儿可不能让你管教,这般软的性子,可怎么好?”
说的阿禾脸上红了一片,嗔了他一眼,乖乖坐下,只吃饭,不说话了。
不过多时,底下热闹一片,有人在外面哄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嘿,你这婆子,你家郎君是谁?在这里骚的呦,这漫天花都遮不住了呀!”一声高亢的女声喊了出来。
众人哈哈大笑,也有接着说的。
“哎呦,瞧着模样,不像是咱这里的人,发髻又是妇人家的,莫不是人家逃出来的妾室什么的,那都不干净呀,说不得被大人们送来送去的,过了几家了?”
“哎呦哎呦可别这样说,那好歹也是经了大人的手了,高贵着呢。”
“……”
阿禾好奇,伸头就要去看,二公子也没拦着她。
阿禾伸头一瞧,倒是认识那对人。
那是姨妈并表妹两人,带着一众人等,就在那中心里站着。
阿禾瞧不见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但听着话,也不像是个好话。
阿禾往二公子那里瞟了一眼,二公子领会,使了个眼色,让齐安下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人上来说话。
“原是玩笑,这里的习俗,不论成家没成,扔了花呀包呀什么的,都无关紧要,可是姨表太太觉得人家不尊重,斜眼刺了几句,那人没说什么,那人的太太惹着了,要上来理论,姨表太太更是惹火,说了好一大通,连带着表小姐也不高兴了,说了几句过火的话,人家原是这一片的人家,都是连着的,相互帮忙,这家人原是不尊重,也是姨表太太的错了,在下面闹了起来,别人也不看你对错,只看你是外乡人就欺负了。”
阿禾好久没说话,拉了拉二公子的衣袖,问道:“咱们怎么……”
他们也是外乡人的,况且二公子行事,本就有张扬,但却在这里好好的,实在是奇怪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坏,我比他们要坏的多了。”
二公子斜着一笑,晃了阿禾的心神过去了。
齐安摸摸鼻子暗道,他们再怎么欺负人,也不会欺负人财祖宗上去啊。
由此看来,二公子的身家到底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