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无情却有情。
奈何曲终人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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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袭红衣，媚眼如丝，衣摆随着舞蹈摆动。
嘴里哼唱着鲜有人知的歌曲，一颦一笑带着无尽悲恸。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得与王子同舟……”
台下少年坐着轮椅，听着歌声出了神。
凌乱的碎发遮掩着那双蕴藏着漫天星河的双眸，眼里的情愫深不可测。
精致的眉眼被那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脸色却始终显而易见的苍白。
他往后招了招手，一个与其年纪相仿的男生匆忙前来，轻俯下身。
隋玉“这是谁？”
男生低声道：“少爷，这是凌渊阁的头牌，别人唤她明月。”
少年轻轻点头，目光再次回到台上，可那抹俏丽身影早已悄然离去。
他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任由仆人推动着轮椅离开凌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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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后台，朝着镜子卸掉自己厚重的妆容。
看着那遮掩不住的憔悴脸庞，你无奈抿了抿唇。
你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只是，这天底下还有你的容身之所吗？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方才台下的面生少年，虽只是匆匆一瞥，却也深刻至今。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隋家那小少爷来了！”
“隋玉是吗？长的这么俊俏，却身患恶疾，太可惜了。”
你听着她们八卦的讨论，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不着痕迹顿了顿。
那个人……他叫隋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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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好几天，你都能从台下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俊俏的很，却也生性淡薄，喜怒不形于色。
直到某一天，一个男子在后台把你拦住，礼貌的请你到凌渊阁客房。
推开门，少年放下茶杯抬眼看着你，嘴角噙着笑，抬手示意让你坐下。
此刻的女子未施粉黛，却与台上的惊艳相差无几。
隋玉垂眸抿唇，压抑着内心的躁动，薄唇轻启。
隋玉“明月小姐？久仰大名，如今一见芳容，果真明艳动人。”
你轻笑一声，这些客套话你倒是听过不少。
夏蓦然“公子谬赞了。”
夏蓦然“不知公子喊明月来，所为何事？”
少年低眸，薄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如鲠在喉。
内心斟酌了一番，终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口。
隋玉“隋某看了明月小姐的舞台已有些时日，瞧着便心生欢喜。”
隋玉“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与你熟络一番罢了。”
你愣了一下，如今像他这般直白的倒是少见了。
继而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拿起茶杯轻抿了口。
夏蓦然“如今便也熟络了许多，若无其他事，明月就先走了。”
说完起身，朝他莞尔一笑，再道。
夏蓦然“隋公子明天见了。”
隋玉看着女子的背影，一时缓不过神。
在那抹身影将要踏出门口前，适时喊道。
隋玉“明月小姐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姓名？”
你脚下的步伐顿了顿，但并未回头。
留下一句话，随着秋风传入少年耳中。
“若是能在凌渊阁外碰见隋少爷，明月自然会说。”
－
你想过这天会到来，却不曾想，竟会这般快
褪去华丽衣裳与精致妆容，你也不过一介平凡女子。
这天你有幸得空，出了凌渊阁，逛着这个偌大的京城。
偶有闲言风语，说着这凌渊阁的琐事，你也无心理会。
乌云倏然袭来，伴着风雨交加，降临于京城的天空。
你匆忙站在一旁避雨，却意外看见角落那轮椅上熟悉的身影。
犹豫走了过去，不确定的开口。
夏蓦然“……隋公子？”
他闻言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隋玉（笑）“明月小姐，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
你弯眸扬唇，附和般点了点头。
抬眼看向这场雨，估计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
少年时刻记得前些天你说过的话，转言道。
隋玉“那明月小姐可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你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退后几步与他并肩。
夏蓦然“隋公子不应该先报上名来吗？”
你不愿从别人口中认识他，了解他。
正如他不会私下调查你的身份姓名一般。
他征楞了几秒，笑着回道。
隋玉“隋玉。”
夏蓦然“随遇则安的随遇？”
他听了倒也不恼，耐心的摇了摇头，纠正。
隋玉“姓氏的隋，温润如玉的玉。”
你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随后嫣然一笑。
眉眼弯弯，明眸皓齿，灿若星辰。
“我叫夏蓦然，蓦然回首的蓦然。”
女孩这样朝他说道，少年抿唇，眉眼间染上笑意。
隋玉“原来是蓦然姑娘。”
你双眸轻颤，征楞看着他的温润笑意。
他改了对女孩的称呼，从小姐成了姑娘，从客套到了熟络。
像极了青涩懵懂的少年，情窦初开，眉宇带笑唤着他心悦的女子。
心底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频率，你慌忙躲避他的视线，颇有些狼狈。
夏蓦然“若是公子不介意，叫我蓦然就好。”
隋玉（轻笑）“同样的，唤我名字即可。”
隋玉“……蓦然。”
少年看着小姑娘慌乱的模样，笑意越发加深，似乎还掺杂着宠溺。
转而看向未曾减弱的雨势，看着这由隋家掌权的京城。
隋玉“可以跟我说，你那天唱的歌叫什么吗？”
夏蓦然（垂眸）“……越人歌。”
这是你的母亲生前总唱的歌，久而久之，也就记在心里了。
说罢，你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量哼唱着。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歌声戛然而止，他疑惑的侧身看着你。
后者俏皮勾了勾唇，笑着对上他的目光
夏蓦然“剩下两句，以后再唱给你听。”
少年无奈的笑了笑，“好。”
随后看着京城的倾盆大雨，娓娓道来。
这个雨夜，少年向女孩倾诉着他的心酸，他的难过，他的无奈。
他说，他生来体弱多病，无药可治，不被世人重视。
他说，兄长像是太阳般耀眼，比他优秀许多。
他说，父母亲从小偏心兄长，只因他活不过二十。
少年眼里泪光闪闪，亲手将伤疤揭露于你。
仿佛，这个仅碰面数次的女孩，已成了他唯一可依靠的对象。
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善待他？
他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上天对他不公的安排。
……
那天后，生活似乎如往常般过着，只是有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每次演出你都特意朝他的方向多作停留，比如他每次都会在后台拦截你。
日子平淡而幸福的过着，你开始，对这样的生活有些眷恋了。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是暴风雨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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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演出后，凌渊阁无故起火，你想，这火大概是为隋玉而来的吧
命运便是如此，有的人不争不抢，却仍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所有人尖叫着，匆忙往大门方向逃，除了在舞台上不便逃走的你，以及腿脚不便的他。
人群中，你与他对望着，不知为何，两人的眼神里都波澜不惊，不惧生死。
你转头看了看被人恶意锁死的后门，以及相隔五六米高的台下。
眼神暗了暗，看来想要逃往大门，只有直接从台上跳下去了。
他似乎总能安定你焦躁不安的心，扭转着轮胎向前。
隋玉“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可是，似乎都来不及了。
二楼横梁坍塌，阻隔了你和隋玉的距离。
你看见少年平静如水的双眸在那瞬间起了波澜，他害怕了。
他只见女孩朝他安慰的笑了笑，眼眶泛红，似是在作最后的道别。
夏蓦然（大喊）“隋家小少爷在这！！有没有人！救他出去啊！！！”
你看着好心的旁人返来推走隋玉，松了口气。
火种蔓延至舞台边缘，你无路可逃。
恍惚之间，你似乎看到在台下温柔看着你演出的少年。
女孩眉眼柔和起来，穿着初见的红衣，惊艳如画。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泪水从眼角划落，女孩笑了，似乎想起还有一句‘我喜欢你’未说出口。
初见便心生欢喜的，岂止少年一个？
少年依在门边，听着里面微乎其微的歌声，泣不成声。
紧紧攥着手心，骨节泛白。
此刻，他恨极了上天，恨透了自己，连个他的姑娘都不能保护好。
这天，京城下了与那日一般大的雨，似是在悼念着一个生命的流逝。
这夜，少年不再找地方避雨，他坐在轮椅上守在凌渊阁前。
任由额前碎发被大雨淋湿，任由本就苍白的脸色雪上加霜。
隋玉“蓦然……”
这个雨夜里，少年不断唤着她的名字，似是想要证明她的存在。
这个世界似乎太过不公，他的女孩那般美好，又怎么忍心收走她……
少年骤然回头，看见女孩站在人群中央，笑靥如花。
眼眶通红，嘴角上扬，目光温柔缱绻。
那是，他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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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她再也不会跟少年说明天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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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谁道戏子无情，只怕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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