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角落有一家小巧的甜品店,各式各样的花篮和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块铺设而成的小路装饰着小店。店门口的遮阳伞下,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叼着烟,翻看着手中最新的报纸。
他的穿着打扮与周遭人格格不入,但无人起疑心,他们忙着手中的活儿,没有片刻抬头,手边是早已凉掉的咖啡。
“您好,先生。”服务员小姐走到男人桌边,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她的身后还有另一个人。
“降谷先生,这应该是您要找的‘朋友’。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有事叫我便可。”
服务员向身后跟着她的人说完后,便微微颔首离开。
降谷零拉开男人面前的椅子坐下,没有率先开口,只是沉默地盯着那张遮住男人大半个身体的报纸。
吸完一支烟,男人终于放下报纸,将视线放在降谷紧锁的眉头上,开口:
“你安排的地方挺不错。”
没错,表面上是一家充斥着浓郁香甜味的甜品店,可实际是日本公安传递情报互送信息的接头地点。他们穿着清闲,装作聊天般面对面坐着,与线人讨论价格高昂关乎生死的情报。
因此,店内所有的服务员、厨师均为日本公安或者高级情报局的工作人员,他们签下保密协议,不讨论客人身份,不偷听任何情报,只是在必要时递上伪装用品,并且安排预先的见面。降谷本可以选择最方便的电话方式进行交流,可不知为何黑衣组织这几天对他的手机把控特别严格,但是人身自由没有限制,于是他只能兜兜转转把赤井叫了出来。
赤井秀一就是被他们带到了这儿,看着报纸等待降谷零。
他刚从美国回来不久,毕竟美国这几日过于安静,找不到任何线索,一直带着也不是办法。况且,grju小队全员还在这儿。
他们俩之间并没有什么好寒暄的,降谷零单刀直入:“几天前,在你还没到日本的时候,FBI培养的那群少年在游轮派对上跟黑衣组织的人对上了。”
“而且就是你们一直苦苦寻找的vermouth。”降谷跟赤井说话一直夹枪带棒,这次也不例外,“你们从哪里都得到的不靠谱情报,一直呆在美国蹲守却发现她在日本。”
赤井放下报纸,墨绿色的眼眸看着桌上早已凉掉但依旧保持完美拉花形状的咖啡:“这个女人擅长易容,我的线人说在美国看见了类似她身影的可疑份子,于是去了一趟。”
“被她戏耍一次并没有关系,这是场长久的拉锯战,你我都心知肚明。”赤井抬眼,“难得跟他们配合一次,感觉怎么样?”
“他们”指的当然是grju小队成员,降谷零沉默良久,最后给出很中肯的评价:“比我想象的出色,七人之间配合的非常默契,我也承认对战黑衣组织缺少的就是新鲜的血脉。”
过往行人匆匆,蝴蝶翩翩停在花瓣上,轻柔地合上翅膀歇息。降谷把赤井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顺便提醒他在紧紧跟着黑衣组织脚步时不要打草惊蛇。
“黑衣组织的眼中钉是你——FBI探员赤井秀一,甚至称呼你为银色子弹。”
虽然琴酒依旧看不起他罢了。
赤井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毕竟多年的卧底经验使他习惯做出缜密的方案后再出手。
降谷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注意一个叫工藤新一的男生。”
“工藤新一跟他们走的很近,特别是毛利侦探的女儿。”
口袋中传出的阵阵手机铃声催促着降谷不要过多停留,因此他并未注意赤井的反应,转身离去。后者整理好报纸,起身,在“慢走!“的呼喊声中离开了甜品店。
今天气候绝佳,是个外出的好日子,恰巧也是周末,街上随处可见带着孩子出来游玩的年轻夫妇。赤井秀一陷入人海,带上墨镜。常年紧绷的神经使他不得不时刻关注身边的情况,一旦遇到危险就能及时撤退。
但是这条街区他并不熟悉,看着一条大道上十几个分岔路口,他神情自若,按着来时路原路返回。
“咳。”
这声咳嗽本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但在赤井秀一耳中犹如在传递某种信号,他条件反射般抬头,循声看去便见穿着休闲服、神色怪异的男人躲开了自己的视线,一边侧身一边拉高领子。
心中警铃大响,他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望去,发现不少与男人一道的同伙儿也散布在各个街道,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赤井已经发现他们,依旧保持着先前的伪装。
全身肌肉顿时紧绷起来,赤井紧抿薄唇,接着攒动的人潮闪身一旁的街道。
他们不敢动手。赤井一边赶路一边分析,他们若是黑衣组织的人,就不会在人多的闹市动手,这样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利。
那群人是跟踪波本来到这里,恰巧发现我的踪迹吗?对方人多势众,身边都是普通平民百姓,赤井不敢赌,只能加快脚步,朝着另一个拐角口走去。
“喂,那个人呢!”
男人焦急的卸下伪装,搜寻赤井的踪迹。
“该死!他肯定是往那边走了,我们兵分多路,快去追!”
……
赤井快步赶路,想着与同伴快点汇合并及时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告知给同伴。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朋友发短信时,迎面忽然冲来行色匆匆、满头大汗的快递员。
啊!!!
快递员因为高高的快递箱视线受阻,而赤井也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两人毫无察觉,重重地装在一起。人潮拥挤,赤井通过身旁路人借力才稳住了身型,而唯一能快速与同伴取得联系的手机也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后落入汹涌的人潮。快递员也在摇摇晃晃后站牢,手中死死地抱着快递箱。
作为黑衣组织虎视眈眈的人物,赤井虽然经常在他们面前露面,但避免被他们盗走身份做出坏事便一直贴着指膜,这样能有效避免自己的指纹遗留在它不该出现的场合,可也导致他时常抓不稳物品——例如这部手机。越过那么多人去找肯定会引起跟踪自己的敌方势力注意,他只能庆幸这部手机中并没有重要的文件,即便落到对方手中也造不成多大损失。
快递员连连道歉,最后还是被人流推着向前方跑去。赤井失去了跟伙伴的通讯工具,只能加快步伐另寻他法。身上的大衣被利落地脱下挂在路边服装店的假人模特上,并顺走了模特身上的冲锋衣外套。赤井毫不犹豫地穿上,冲锋衣的帽子可以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耳边充斥着冲锋衣布料干硬的摩擦声,并伴随着杂乱无章的脚步。赤井不知道他们是否发现自己,他不能回头,只能依靠人群做掩护,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在合适的时机找到无人的电话亭或是等待跟踪者的耐心耗尽无功而返。
突然,一双手紧紧地抓住赤井的手腕。那双白皙用力但带有老茧的手从人群的夹缝中探出,精确无误地抓住了他,让赤井一怔。
“您好,先生!”
略显青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来人站在了赤井的面前,后者不由得细细大量,就连挣脱的动作也轻柔许多。
凭借对方的体型以及刚刚经历过变声期的声音,赤井推断他还是个高中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趁着休息日泡在图书馆学习或是电玩城激情比拼。白色短袖以及套在外卖的浅色系薄款衬衫,卡其色的亚麻长裤显的整个人松弛许多,他的身后还背着包,活脱脱地像刚从隔壁公园逛完一圈回来的阳光男高。但帽檐压的格外低、与整套服装不适配的鸭舌帽让人感觉他刻意遮掩住自己的身份。
还没等赤井细细探究,少年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