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埃弗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漆黑的眸子看着柯南,眼里充满温柔,不像她杀人时的狠戾:“很聪明,柯南弟弟。”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是白马说的那句英文吧,past and future。”服部解释,“三个单词的首字母分别为p、a、f,连起来读就会发现这三个读音都会在佩埃弗这个名字中出现。”
“嗯,这是一方面。”白马补充道,“你在这场聚会的身份是管理电梯的服务生,从十楼到七楼杀害尼尔先生简直是轻而易举,毕竟无人会将注意力放在没有在邀请名单的服务生上。”
柯南张开自己的手,指了指几个部位:“还有你手上的老茧,是常年练枪才会遗留下的痕迹。”
佩埃弗赞叹地竖起大拇指,眨眼称赞:“全对!很好的推理。”
“在跟你们聊天相处中不经意的透露出这三个线索,就是想让你们猜出我是瓦莱登家族的家主。佩埃弗这个名字也是我为了贴合past and future这个主题编的。”
她耸耸肩,用枪口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那位茶发小哥说的也没错,十楼布满炸弹,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让在场的侦探推理出谁是七年前闯入我家将家人全部杀害的凶手。”
“七年前的那天,我的妹妹因为获得了羽毛球比赛的冠军,于是希望家人能为她庆祝。但家人都有事缠身,无法陪同,于是只有我偷偷溜出去带着妹妹去餐馆好好吃了一顿。”
“妹妹从小体弱多病,是坚持不懈的锻炼才让她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因此家人对她的饮食管控的格外严格。那个晚上,我满足了妹妹一切需求,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直至我们回家,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很抱歉,您是那位死者的亲属吗?”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他摘下口罩,惋惜地低头看下年幼的佩埃弗,“请节哀。”
她的父亲全身多处重度烧伤,抢救无效死亡,其他亲人当场死于那场火灾。
那时的佩埃弗十六岁,她呆滞地看着紧闭的手术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妹妹早就哭晕过去,躺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佩埃弗薄薄的披风。
年长的她坐在墙边,将自己蜷缩起来。橘红色的卷发遮掩住她泪流满面的脸庞,犹如无依无靠的幼狼躲在山洞深处舔舐伤口。如今的她早已忘记当时的心情,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是未能及时与父母再见一面的痛苦。
她的亲身母亲很早就因意外去世,父亲迎娶了一个日本女人,诞下一女。这为后妈待她犹如亲身女儿一般,百般呵护。自己本就缺乏母爱的童年在她的滋润下犹如春雨后争先恐后萌发的嫩芽,蓬勃生长。
但异常大火,带走了这一切。
多种情感混杂,使佩埃弗不能自抑。
直至一个拥抱将她围住,猛地抬起头,佩埃弗木讷的看着给予她温暖的女人。
来人是在瓦莱登家族工作数年的女佣,正好因为回了趟老家逃过了这次杀戮。她见过瓦莱登家族的大起大落,历经沧桑的眼眸看向佩埃弗,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新一任瓦莱登家主。”
佩埃弗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女佣的怀中失声痛哭。她是瓦莱登家族遗留下的火种,是唯一接手过家族事务的孩子。在重新修建好瓦莱登宅邸后,她佩戴上属于家主的家徽,朝那株金属制成的薰衣草鞠了一躬。
女佣静静地站在她旁边,穿着庄重的黑色长裙,虔诚颔首。佩埃弗扭头,眼里是浓浓的恨意,现在的她不能再是任性的孩子了,她是瓦莱登家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掌管瓦莱登家族的命运。
“麻烦你照顾好我妹妹。”她将语气表露的尽量平静,“下个月尽量将她带离美国吧,和她的教练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日本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女佣鞠躬,“那小姐您呢?”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来,成年的佩埃弗在一边处理家族事务的同时,一边询问居住在周边的百姓是否看见过那晚从瓦兰登宅邸进出的罪魁祸首。
她每天都坚持不懈的去街坊探查,终于在不懈努力下问到了一位中年妇女。
“那座宅邸旁边有一条小溪,我的父亲喜欢夜晚到那儿去垂钓。”妇女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跟佩埃弗说道,“那天晚上他正好出去钓鱼了,这条路是从我家去往小溪的必经之路,我的父亲或许看见了些什么。”
“那能麻烦您带我去拜访您的父亲吗。”佩埃弗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恳切的看着妇女,生怕对方有一丝不情愿,“我想询问老人家一些问题。”
关于那个晚上。
妇人皱皱眉,并不是不愿意带佩埃弗过去,而是……
“我父亲因为多年前的意外,导致记忆有些错乱。我可以带你回去,但问不问得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果真如她说的一样,当见到老人的第一眼,佩埃弗心如死灰。他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这户人家坐落在一处环境优美的小镇,用来作为退休后养老的地方最适合不过了。
佩埃弗在妇人的应允下,问了老人几个问题。后者没有给佩埃弗一个眼神,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被修缮完成的瓦莱登家族宅邸,愣神。
随着太阳落山,佩埃弗给了妇人一笔钱,希望对方能在老人说出信息后的第一时间就要告诉她,哪怕一丁点也好,自己也会每周来一次。
妇人答应下来。
每个家族之间需要利益来维持,更何况是黑手党。在为家族雇佣了新的一批仆人管家后,佩埃弗忙的脚不沾地,穿梭在北美。
等到佩埃弗终于回到家,继续研究改良家族的催眠术时,接到了来自妇人的电话。她迫不及待的接起,顾不得片刻的休息,急匆匆地向小镇奔去。
妇人告诉她,老者今晚一直在说“好眼熟啊,好眼熟啊……”,她不清楚这代表什么,或许佩埃弗的到来能发掘出背后的秘密。
路上,佩埃弗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直至打开陈旧的木门,她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客厅的老者,对方看着电视,眼睛亮晶晶的。
佩埃弗向站在一旁的妇人致谢,慢慢走到老者身边。老人年过古稀,可说起话来,却像洪钟一样浑厚有力,这也是佩埃弗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老者很激动,颤颤巍巍的站起,指着为泛光的电视屏幕,眼睛如铜铃般,看着佩埃弗:
“眼熟!太眼熟了!”
“很多年前是长这样,现在还长这样。”
……
夜深了,妇人将老人带回房间歇下,轻轻掩上门后来到佩埃弗身边。周围很安静,能听见小昆虫在枝桠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佩埃弗低垂着头,妇人轻叹口气。
她说老人除了钓鱼外的唯一乐趣就是看电视了,什么类型、什么频道的电视节目都看过,甚至在茶余饭后还能说出某部电视剧在哪个频道播放,从几点到几点。
“‘好眼熟’应该是指在过去和现在都上过电视的人吧……”妇人说,“我的父亲交际圈不广,如今记忆力不好,更是没什么朋友。能让他有如此大动静的,大概就是他的电视好朋友吧。”
清风拂过,吹起佩埃弗橘红色的发丝,她缓缓抬起头,紧紧握住妇人的手:“谢谢您。”
“我已经知道了。”
佩埃弗的眼中不再是迷茫,而是要揪出凶手的无限快感,这股痛快贯穿全身,让她的身心都为之颤抖。
马上就要抓住你们了。
……
“所以你选择了给过去和现在都上过电视,有一定成就的人写邀请函。”柯南扶着脑袋,他从刚开始就感觉到不舒服,一阵阵疼痛传来。他强压下难受,看着佩埃弗:“那为什么把聚会的主题定为‘过去与未来’呢。”
佩埃弗轻笑:
“因为我要在这里终结你们的未来。”
聚会厅的人已经被警察疏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服部几个在做善后工作。佩埃弗这句话说的不大声,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佩埃弗。
“你觉得他们能走出这栋双子摩天大楼吗?”
听到这句话,服部立即给目暮警官拨打电话。对方那边异常嘈杂,隐约能听见目暮的怒喊:“一楼全被封锁了!两栋楼都一样!”
高木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玻璃也撞不开,而且刚刚收到消息,所有电梯都停止了运作!”
佩埃弗轻笑一声:“知道我为什么将聚会开在这栋大楼吗?”
“我在一次交易中忽然发现之前的合伙人竟然将家族的催眠术资料藏在了这栋大楼的主机房中,我不能再让家族的宝贵资料落入到他人之手。”
“所以……”
一连串的爆炸声让所有人回过神,火光杂夹着电脑破碎零件冲碎玻璃,整栋大楼不受控制的震动几下,让柯南差点摔倒,最后还是小兰扶住了他。
“柯南!你没事吧!”
又是那股香味,为什么……柯南费力地睁开眼,在思绪混乱的当下他忽然注意到那瓶被摔碎的香水,眼睛慢慢清明。
难不成是催眠术?但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
“为了避免来人当中有那位合作人的同伙,我只能让你们永远也走不出这里。”佩埃弗转身,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主机房的火光腾空而起,她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从楼梯间查看完的服部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看着佩埃弗站在窗边的身影,以及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维持身形的柯南,满是不解,他质问佩埃弗:“难道你要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里吗!”
佩埃弗嘲讽的笑了笑,她挑眉: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况且,瓦莱登家族的本质还是黑手党。”
“那你为什么要让柯南牵扯进来,无论从哪方面看,他还是个孩子啊!”和叶附和着服部,她看着心急如焚的小兰以及面色惨白的柯南,眼里盛满惊恐。
佩埃弗显然也注意到柯南的不对劲,面上终于露出些许诧异——这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震惊于柯南的聪慧,邀请他来只是想快点帮我找出凶手是谁。”
“跟随警察穿梭于各个案发现场,最后指出关键点找出犯人,如影随形。”
听着佩埃弗毫无波澜的话语,柯南猛的抬头,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会知道……等一下,难道你的妹妹是……”
【获得了羽毛球比赛的冠军,希望家人能为她庆祝。】
【父亲在母亲去世后迎娶了一位日本女子。】
【让妹妹跟随教练到日本生活。】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没有引爆十楼的炸弹。”佩埃弗掏出枪,击碎面前的玻璃,在破碎声中纵身一跃。
“等一下!”小兰惊慌的跑到窗边,以为佩埃弗会跟那些人一样,在完成自己使命后,选择自我了断,这里可是十楼啊。
不过,年轻的瓦兰登家主可不会这样,她用钩索勾住建筑钢筋,一个转身平稳落在了周边大楼的天台。她朝众人招招手,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good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