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我一边想着办法熬制魔药,一边忍受着要求越来越高,内容越来越难的课。特别是穆迪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因为穆迪教授宣布说他要轮流对每个同学念夺魂咒,以演示这个咒语的魔力,看他们能不能抵御它的影响。“可是…可是你说过它是非法的,教授,”当穆迪一挥魔杖,让课桌纷纷靠边,在教室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时,赫敏没有把握地说,“你说过…把它用在别人身上是……”“邓布利多教授希望教你们感受一下,”穆迪说…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转过来,并且阴森森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赫敏,“如果你愿意通过更残酷的方式学习…等着别人给你念这个咒语,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里…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他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指,指着教室的门,赫敏脸涨的通红,低声嘀咕了一句。而穆迪已经开始招呼同学们轮流上前,给他们念夺魂咒,在咒语的影响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做出了最反常的举动。迪安·托马斯一蹦一跳地在教室里转了三圈,嘴里唱着国歌。拉文德·布朗模仿一只松鼠。纳威表演了一系列十分惊人的体操动作,这是他在正常状态下绝对做不到的。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这个咒语,都是在穆迪消除咒语后才恢复了正常。“波特,”穆迪声音隆隆地说,“轮到你了。”哈利一头撞在桌子上,把桌子撞翻了,腿上钻心地疼,看来他的两个膝盖骨都摔裂了。“好,这才像话!”穆迪那隆隆的声音说,“看看吧,你们大家……波特抵挡了!他抵挡了,他差点儿打败了它!我们再试一次,波特,你们其他人注意看好…望着他的眼睛,那是关键所在…很好,波特,非常好!他们别想轻易控制你!”
这时被施咒的人轮到了我,我站在空地上,在他施了咒之后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似乎脱离了,而且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愉悦感。“跳舞!在原地跳舞!”穆迪对我命令道。我脑海里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想要跳舞的感觉,可我清楚的知道这只是穆迪的命令,于是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然后穆迪加大了施咒的力量“跳舞!”我感觉到想跳舞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但我的意识却很清醒,我想这是因为我一直在练大脑封闭术的原因。穆迪多次施咒,而我却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显然对我很感兴趣,随后我等待着穆迪停止施咒。穆迪对我大加赞赏“很好!米尔小姐成功抵挡了我的咒语,我敢说没有几个可以成功抵挡……”一个小时后,大家恍恍惚惚的离开了教室,我像幽灵一样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小再变小。
所有四年级的同学都注意到,这学期要做的功课明显增加了。当同学们格外大声地抱怨麦格教授布置的变形课家庭作业太多时,麦格教授解释了原因“你们正在进入你们魔法教育的一个重要时期!”她的两只眼睛在方方的镜片后面威严地闪着光,“你们的O.W.Ls考试就要临近了。”“我们要到五年级才参加级别考试呢!”迪安·托马斯气愤地说。“也许是这样,托马斯,不过请相信我,你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这个班里,始终只有格兰杰小姐和米尔小姐能把刺猬变成一只令人满意的针垫。托马斯,我应该提醒你一句,你的针垫在有人拿着针靠近它时,仍然会害怕得蜷缩起来!”赫敏的脸又涨得通红,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得意的样子。
而另一方面,宾斯教授,教我们魔法史的鬼魂,这周布置了写一篇关于十八世纪妖精叛乱的论文。斯内普教授在逼着大家研究解药,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斯内普教授暗示说,他将在圣诞节前给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下毒,看看他们的解药是否管用。弗立维教授要求他们另外再读三本书,为学习飞来咒做准备,就连海格也给他们增加了负担。炸尾螺长得很快,尽管谁都没有弄清它们到底喜欢吃什么。
海格非常高兴,作为“项目”的一部分,他建议我们每隔一天到他的小屋去观察炸尾螺,并记录下它们不同寻常的行为。“我不去,”当海格以圣诞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特大玩具的神情提出这个建议时,德拉科毫不含糊地说,“我在课堂上就看够了这些讨厌的东西,谢谢。”海格脸上的微笑隐去了。“按我说的办,”他咆哮道,“不然我就学穆迪教授的样儿……我听说你变成白鼬还蛮不错的,马尔福。”我皱眉看着海格,有些头疼德拉科和他们的关系。
当我们来到门厅时,发现再也无法前进,因为一大群学生都挤在大理石楼梯脚下竖起的一则大启事周围。罗恩踮着脚尖,越过前面人的头顶,把启事上的文字大声念了出来:
三强争霸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十月三十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届时请同学们把书包和课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们的客人,然后参加欢迎宴会。
“只有一个星期了!”赫奇帕奇学院的厄尼·麦克米兰从人群里挤出来,两眼闪闪发光,说道,“也不知道塞德里克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告诉他一声吧……”我皱眉推开拥挤的人群,往休息室走去。而门厅里出现的这则启事,对住在城堡里的人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我不管走到哪里,人们似乎都只谈论一个话题:三强争霸赛。
谣言在学生中间迅速传来传去,像传染性很强的细菌:谁会争当霍格沃茨的勇士,争霸赛会有哪些项目,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与他们有什么不同。而且城堡正在进行彻底的打扫,几幅肮脏的肖像画被擦洗干净了,那些被擦洗的人物对此十分不满,他们缩着身子坐在像框里,闷闷不乐地嘟囔着,每次一摸到脸上新露出的粉红色嫩肉,就疼得龇牙咧嘴。那些盔甲突然变得锃光瓦亮,活动的时候也不再嘎吱嘎吱响了。看门人阿格斯·费尔奇一看到有学生忘记把鞋擦干净,就凶狠地大发雷霆,吓得两个一年级的女生犯了歇斯底里症。
其他教工也显得格外紧张。“隆巴顿,请你行行好,千万别在德姆斯特朗的人面前露馅儿,让他们看出你连一个简单的转换咒都没有掌握!”快下课时,麦格教授厉声吼道。那节课上得特别不顺利,纳威无意中把自己的耳朵嫁接到一棵仙人掌上了。十月三十日那天早晨,下楼吃早饭时,我发现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墙上挂着巨大的丝绸横幅,每一条代表着霍格沃茨的一个学院:红底配一头金色狮子的是格兰芬多,蓝底配一只古铜色老鹰的是拉文克劳,黄底配一只黑獾的是赫奇帕奇,绿底配一条银色蟒蛇的是斯莱特林。在教师桌子后面,挂着那条最大的横幅,上面是霍格沃茨的纹章:狮、鹰、獾、蛇联在一起,环绕着一个大字母H。
下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大家都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来了。就连魔药课也不像平常那样难以忍受了,因为要提前半个小时下课。当铃声早早地敲响后,我匆匆赶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按吩咐放下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梯,来到门厅。学院院长们正在命令自己的学生排队,我们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面。这是一个寒冷且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就在这时,和其他教师一起站在后排的邓布利多喊了起来,“啊!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在哪儿?”许多学生急切地问,朝不同方向张望着。“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喊道,指着禁林上空。
一个庞然大物,比一把飞天扫帚,或者说是一百把飞天扫帚,还要大得多,正急速地掠过深蓝色的天空,朝城堡飞来那是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十二匹带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它们都是银鬃马,每匹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马车飞得更低了,正以无比迅疾的速度降落,站在前三排的同学急忙后退,然后,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吓得纳威往后一跳,踩到一个斯莱特林五年级同学的脚。只见那些马蹄砰砰地落在地面上,个个都有菜盘子那么大,眨眼之间,马车也降落到地面,在巨大的轮子上震动着,同时那些金色的马抖动着它们硕大的脑袋,火红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车门上印着一个纹章(两根金灿灿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颗星星),车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孩跳下马车,弯下身子,在马车的地板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打开一个金色的旋梯。他毕恭毕敬地往后一跳,一只闪亮的黑色高跟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这只鞋子就有儿童用的小雪橇那么大,后面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走进从门厅洒出的灯光中时,可以看到她有着一张很俊秀的橄榄色的脸,一双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还有一只很尖的鼻子。她的头发梳在脑后,在脖子根部绾成一个闪亮的发髻。她从头到脚裹着一件黑锻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闪耀着许多华贵的蛋白石。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也跟着拍起了巴掌,许多人踮着脚尖,想把这个女人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脸松驰下来,绽开一个优雅的微笑,伸出一只闪闪发光的手,朝邓布利多走去。邓布利多虽然也是高个子,但吻这只手时几乎没有弯腰。“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他说,“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夫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希望您一切都好。”“非常好,谢谢您。”邓布利多说。“我的学生。”马克西姆夫人说着,用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朝身后挥了挥。大约十二三个男女学生已从马车上下来了,此刻正站在马克西姆夫人身后,从他们的模样看,年龄大概都在十八九岁左右,一个个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不奇怪的,因为他们身上的长袍似乎是精致的丝绸做成的,而且谁也没有穿斗篷。有几个学生用围巾或头巾证裹住了脑袋,他们都抬头望着霍格沃茨,脸上带着警惕的神情。“卡卡洛夫来了吗?”马克西姆夫人问道。“他随时都会来。”邓布利多说,“您是愿意在这里等着迎接他,还是愿意先进去暖和暖和?”“还是暖和一下吧。”马克西姆夫人说,“可是那些马……”
“我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老师会很乐意照料它们的,”邓布利多说,“他处理完一个小乱子就回来,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一些东西出了乱子。”“我的骏马需要…嗯…力气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马克西姆夫人说,似乎怀疑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奇生物老师能否胜任这项工作,“它们性子很烈……”“我向你保证,海格完全能够干好这项工作。”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很好,”马克西姆夫人说,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诉这个海格一声,这些马只喝纯麦芽威士忌?”
“我会关照的。”邓布利多说,也鞠了一躬。
“来吧。”马克西姆夫人威严地对她的学生们说,于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让她和她的学生走上石阶。我们站在那里,等候着德姆斯特朗代表团的到来,已经冻得微微有些发抖了,大多数人都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天空。一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马克西姆夫人的巨马喷鼻息、跺蹄子的声音。就在这时,一个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他们飘来: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沿着河床在移动……“在湖里!”李·乔丹大喊一声,指着湖面,“快看那湖!”我站在俯瞰场地的草坪的坡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平静的黑乎乎的水面,不过那水面突然变得不再平静了。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慢慢升起…接着出现了船帆索具……
慢慢地,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最后,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片刻之后,只听见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船上的人正在上岸,我可以看见这引起人经过舷窗灯光时的剪影。他们的身架看起来都很壮实,然而当他们更走近些、顺着草坪走进门厅投出的光线中时,才让人发现他们之所以显得块头很大,是因为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不过领着他们走向城堡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皮毛却是另一种: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很像他的头发。“邓布利多!”那男人走上斜坡时热情地喊道,“我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回答。卡洛夫的声音圆润润甜腻腻的,当他走进从城堡正门射出的灯光中时,可以看见他像邓布利多一样又高又瘦,但他的白头发很短,他末梢上打着小卷儿的山羊胡子没有完全遮住他那瘦削的下巴。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用两只手同邓布利多握手“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他的牙齿很黄,尽管脸上笑着,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当那男孩走过时,让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他是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选手,威克多尔·克鲁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