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脑子有毛病？你能活多久，我能活多久，为你活着，那我干脆长生不老好了。”
约瑟夫惊奇：“长生不老不好么？”
伊索给他个白眼：“你觉得好么？”
不好的。
活的太久，好玩的都玩过了，想死却不甘心，总觉得也许以后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和事也不一定，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能在漫漫岁月中独自一人承受孤独。
约瑟夫没再问，只是沉默的看着街景，直到出租车无法再前进时付了款将伊索带下车后回答了他的问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别人饮酒，我们饮用时间，兴致来了出去看看外面发生的事，无聊了又可以回到自己的古堡里睡一觉，醒来最少也是过了几十年，如果有人来扰，也不急着将人逐出，作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将人留于古堡中，偶尔法子捉弄一下，玩腻了，那人心术不正，就处决后扔到院子里，任由蝙蝠啃噬，如若是个赤子，就留下一些干净的血液后放人离开，兴致仍存时跟着对方外出，待腻了又继续回来陷入沉睡。”
“但睡着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着，我作为我们这一支的最后一只血族，梦境和魔典的相连接的，若是我想，也能通过他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它虽喜玩乐，可生活到底还是围绕着卡尔一家，你被杰伊见到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小小的一只，身体只有一条薄薄的破布包着。”
“卡尔家是没找过未断奶的孩子的，你是唯一一个，杰伊那铁石心肠的人倒也是乐意把你带回家，还在没出现过女人的家中请了个保姆，也是为了照顾你。”
他原先只是回忆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些无聊的日子，后来就说起了伊索的事，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凡是魔典在场伊索发生的事，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两人已经走到蜥蜴人出现过的地方，伊索见他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便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来听他继续念叨——
“你出事那天魔典是在和别人蹭吃蹭喝的，它大概也没料到你已经出了事，后来听到你几乎是要断气了的呼唤时从一直给它喂食的女人怀里跑掉了，甚至还划伤了人家的手臂。”
“它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半条命都没了，想也没想就在几个普通人类面前使了术法，你没醒，仍是睡着，我还没见过它那么慌张的样子，慌张得都忘了先解决旁边几个可能会将它暴露的人类。”
“后来它央着早就呆了的艾米丽把你抱回去，因为它是不能幻化成人的，那种情况下它也不敢用术法将你带起，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术法会不会冲突，造成你的直接丧命。”
这段回忆伊索是没有的，他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杰伊担忧的脸，幻化为猫咪的魔典躺在颈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大概是睡着了。
“它为了救你，用了很多魔力。”
那时候伊索没有意识到魔典并不存在“睡觉”这个概念，只是心中觉得这魔典不关心他。
“我记得它是不喜欢猫的，实际上有爪子的动物它都不怎么喜欢，因为之前为了救你的某个先祖，它差点被魔兽撕裂。但是你喜欢猫，每次见到猫都很开心，却又因为杰伊不喜欢一地的猫毛而没养过，它便经常幻化成猫哄你开心，不过长大后你虽没怎么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它却是习惯了猫咪的形态。”
伊索体寒，温暖不了石头，约瑟夫就坐在石头上。将伊索圈在怀中。给他当肉垫，说着说着变笑出了声：“你也不是样样都好，大概是和杰伊没有血缘关系，他认路的基因你是半点没有，迷路是经常的事，某次去了外地，和那边接应你的人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找到人家在哪里，实际上他早就见到你了，奈何老人家腿脚不好，跟不上你乱走的步伐，带着个耳机也听不到什么，最后还是魔典看不下去了才将你叫回，让你和那老人家对接上。”
伊索收回查看周围环境的目光，微微抬头，就撞入约瑟夫那双蓝色的眸子，其中的笑意让他暖得过了头，甚至觉得有些躁，垂下头，略显不适的动了动，到底还是因为离开约瑟夫怀抱后环绕自己的寒气而放弃挣扎：“你几乎是知道我所有的事了。”
“是的，几乎所有的事，魔典在你身边时，你遇到的人，你发生的事，我都是知道的。”约瑟夫将下巴搁在伊索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几乎都扑在了伊索的耳后，“但是它缺失了一段，你刚才也只是为我补上了一部分而已。”
剩下的一部分啊……
“大概是我身上带着魔典的气息，禁制打开后，奈布脚下的地不断有黑气冒出，全都涌向我的身体，你知道么，我们当时其实被绑的不只是五个人，而是七个，还有两个更小的孩子，大概是……”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做了好几个动作后停在一个抱婴儿动作上，“大概是这么大的孩子，一个因为面包车冲下山崖时艾米丽没抱紧而被摔死了。”
“还有一个，是被我吃掉了。”
“很小的孩子，水灵灵的，被我抱着的时候还咿咿呀呀的对着我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拐的，大概还是父母粗心了，总之很小，就是那种，很小的孩子。”
“那么小的孩子，被我吃掉了。”
“我不饿的，约瑟夫，但是我忍不住，他身上属于生命的气息真的很强烈，你知道么，就是那种，血液对于吸血鬼的诱惑。”
“我有记忆的，我很确定我的神志是清楚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口感。”
“很新鲜的肉，但是血腥味太重了，我不喜欢血腥味，杰伊，杰伊你是知道的吧，我的养父，他也不喜欢血腥味，但是他黑道出生的背景让他自己都沾染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个小孩，小小的孩子，是先没了手的，然后呢，就是腿，还是肚子来着？对不起，我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大概是肚子，因为腿和头我是没有吃到的，魔典来了，我感受到它来了，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晕晕过去之前我看到那些黑气把头和脚带走了，大概是要继续吃的……”
他有些癫魔，约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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