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这一声呼喊打断了他溺毙于悲痛的哀伤,忙用袖子胡乱擦拭着脸颊,嘴角扯出一些弧度,“大林怎么了?”可嗓音却是沙哑异常。
大林迈脚进入凉亭,瞧见他凤眸泛红,不禁拧住了眉心,“哭了吗?”
“没有!秋天风沙大,眯着眼睛了。”他用手揩了下颌出的湿润,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儿?”
提及这个大林漾开了笑颜,眼睛噙着一眼可见的欣喜,语气带着激动:“小辫儿醒了!”
小鱼儿直接用手钳住了他的手,力气大到让他的眉头紧紧敛起,有些吃痛。
“真的吗?”小鱼儿声音虚颤,不敢确定。
强忍着疼痛,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那只颤动的小胖手,安慰:“真的!彪哥发消息通知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小辫儿啊!”
小鱼儿还是没有松口,动身去看望躺着医院已经苏醒的张小辫儿。
原本已经到了绝望之境,猛然落下的惊喜,让他心生胆怯,不敢靠近,怕这只是黄粱一梦,绚烂泡沫,一碰便破。
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被郭先生看在眼中,心中默许了他的选择,没有强逼着他去医院。可是一直沉湎于悲伤之中,胆战心惊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郭先生想了一个办法,给他找了一些事儿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改变一下情绪。
可巧,预计明年社中会新开两个队伍,因着二九头霄一些学员,没有在郭先生身边调理过,不知心性如何,便让小鱼儿顶着“微服私访”的帽子,私下里看看他们的心性如何,可堪大任。
这是郭先生给小鱼儿的说辞,但是,这群孩子们都是从学员中千挑万选,层层淘汰,筛捡出来的,能有什么不当之处?只是想找一个理由,让他出门“散散心”罢了!
小鱼儿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对老父亲的用意,心知肚明。可自家那个傻哥哥已经让老父亲操碎心了,短短一个多月,老父亲鬓角的白发,已经是清晰可见了。他不能再让老父亲忧心了。
此时乖乖听从安排,与他来说,便是替老父亲分忧最好的方式。
带着自己的贝雷帽,抱着一杯奶茶,带着一架眼镜,用口罩将小脸遮住,便朝着三庆走进。检票,寻位,安坐,静静等着开场。
学员们的年岁终究便在那里,一整场演出,若是不出错,落在他眼中便是凑合了。他自小听着侯式马派名家先生的声音磨耳朵,拿着心中的标准,丈量这群初出茅庐的学员,有些太欺负人了。
可是,这一听却听出了一丝丝端倪。
一位脑袋可比岳哥的新学员,在台子上,仿佛和家中的谢老先生不对付,一场表演隐隐透着一股子火药味。即使下场,那位学员也是逾越了规矩,抢在谢老先生前头。
这样的情况让小鱼儿瞧着,眉心紧蹙,不禁用小碎牙紧紧研磨这口中的吸管。
看来今儿真不算白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