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水

车子停在了临时的营地，小鱼儿一下车，就被一个人紧紧握住肩胛。

“鱼儿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哪里啊？”王家哥哥用着焦急的口吻询问，恨不得将小鱼儿通身检查一遍。

见状，小鱼儿扯出一抹笑容：“哥……我没事儿。”

听着他的回答，王家哥哥却更加担心了，自家小弟从来没有这样疲惫的笑容，眼神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空洞漠然，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了无生机，幽深暗淡。

王家哥哥静静扶住他的小脑袋，认真地问道：“鱼儿，真的没事儿吗？”

回应他的还是一个浅淡的笑容，以及一个微微的颔首。

“好了！”于先生打断了王家的追问，将小鱼儿从他的桎梏下拉出来，“俣钦你去准备一些吃的，鱼儿有些饿了。”

王家哥哥虽然担心，可是若是小孩儿自己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问下去，最后只能带着一颗担忧的心，出为他准备食物。

于先生静静看着自家小孩儿，最后浅笑道：“鱼儿你除了吃的，还想要什么吗？”

碗沿，小鱼儿缓缓抬起幽泉一般的眸子：“我想洗澡。”

下巴被那头肥猪触碰过，脖颈处被污浊的气息喷洒过，脸上被恶心的血液喷溅过，直让他深觉厌恶，即使已经擦洗过了，可是依旧觉得心中的一片净土被玷染了。

此时，他只想将自己浸泡在冰冷的清水中，寄希望于纯净的冰水，清洗掉心中的污秽。

但是，这个请求却让于先生犯了难。

他们这几日都在靠近沙漠的地带拍戏，离最近的补水地，也需要一夜的路程。水资源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可贵的。

小鱼儿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洗吧！”吴先生扛起了一大桶瓶装饮用水，用眼神示意他兄弟两人跟上。

三人最后停在了吴先生的帐篷里。

吴先生将一桶饮用水，放到了地上，“那里有盆，正好昨天还剩了半块柚子，拿着柚子皮泡泡，驱散晦气。”

说罢，吴先生就拉着于先生出去了，帐篷里独留下小鱼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已经变得干涩的眼睛，有浮现了一丝湿润之感。

帐篷外，卡车旁，吴先生递给于先生一根烟，两人就靠着车旁，吞云吐雾，沉默不语。

于先生三口之后，就将烟蒂扔到地面，用脚重重碾灭烟火，伴随着一声夹杂着烟味的叹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照着吴先生的暴脾气，若是见到男生若此娇弱，不出言讽刺一番，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现如今不仅一句话都没出出口，更是顺着小孩儿任性的请求，满足了他的心意。

这样的事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之感。于先生不得不问一句。

他是发现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儿了吗？

面对于先生的询问，吴先生不答反问：“谦儿哥，原来岳云鹏在台上模仿你抽烟是真的啊！您还真是一口，一根烟啊！”

“别给我打哈哈！”于先生正色道：“你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事儿？”

吴先生将烟蒂一扔，拉开车门，大步进来车：“我要去找补给了，不然明天我们就没水喝了。”随即，车子轰鸣声响起，一溜烟就没影了。

于先生瞧着车子的残影，大骂一声，引得吴先生放声大笑。

他发现什么了吗？也没有什么吧！

吴先生单手抽出一根烟，灯芯般的火苗，在夜幕中，映出他大半张阴晴不明的脸，眼神中透着一抹晦暗不明。

于先生离开得早，他一个人在后面打扫“战场”。在掩埋尸体之时，他注意到了那人身上的奇怪的伤口。

一共三处伤痕，有两枪却打在了一个位置。

他不知道小孩儿是否真出什么事儿了，但是，他却故意没有发问，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

一桶水罢了，若是能唤回从前的粲然，也是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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