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外交学院第二食堂，三楼有一家奶茶店，每一个桌子四周皆是被一圈屏风为着，因为一定的私密性，也被一同学生戏称为情侣雅座。

君子安端了两杯冷饮，一杯柠檬茶给自己，一杯肥宅水，递到他面前。

“以前的习惯没有改变吧？”他笑得温和，眼中含着细碎的光芒。

小鱼儿扬起嘴角：“老同学还记着啊！有心了！”

而后，两个人就缓缓喝着饮料，谁也没开口说话。

小鱼儿一双凤眸平淡，既不刻意放在他身上，表达催促，也不故意忽视，时不时也会与之对视一眼。

在这样平静悠闲的气氛下，君子安薄唇轻启，娓娓道出了他那光辉的母家。

“我祖婆婆是祖外公的第三任妻子，外界称为民国第一名媛黄蕙兰女士。”

“但是，祖外公一生，说好听点是随性，即使和祖婆婆生活了三十多年，中年依旧因着性格不合为借口，结束了俩人的婚姻。”

“祖婆婆是个烈性女子，你若无情我便休，做得十分决绝。后半生和祖外公也没什么见面了。晚年就和我外公住在了一块。”

“外公是祖婆婆的次子，生出时取名为开元，为了纪念巴黎和会上收复山东一事。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弱国无外交的笑话。”

“我妈妈顾茵是外公的小女儿，她不同于外公性子温顺，笑脸迎人，她骨子里继承了祖婆婆的那份干脆，烈性，强势。因而也非常得祖婆婆的喜欢，祖婆婆当年给她留下了许多嫁妆，包括那一条被人津津乐道的项链。”

小鱼儿闻言噗嗤一笑，传闻黄女士3岁生日时，其父母为她打造了一块金项链，更为奢靡的是项链上镶嵌着重达80克的钻石。

以前只当是一个传闻，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君子安嘴角也是微微上扬，为祖上的富贵奢靡觉得臊白。

“外公37的时候生下来我妈妈，她性子和祖婆婆很像，但是，志向却是随了祖婆婆最为厌烦的祖外公。她性子执拗，喜欢一条道走到黑，十几岁的时候，就只身一个人回国。”

“可是，祖外公的名生让她的政审很难，可是她就是一个人咬着牙，将一切辛苦艰难都吞下了。甚至，一回国，就放弃了原国籍的身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其实……”君子安说着，眼中透出一丝怀恋：“我妈妈不是个能吃苦的人，我大外婆……就是外公同父异母的姐姐，曾说过她是个很娇气的人，小时候还特别爱哭，摔倒了让人哄很久才能见个笑脸。”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为了钟情的事业，在各国来回奔走20年，即使……”他低下了脑袋，用眼眸掩饰悲伤：“即使，在去世之时，也是死在了任期上，长眠于异国他乡。辞世于1999年5月7日……南斯拉夫大使馆。”

那一串数字，以及那一个特殊的地方，代表什么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小鱼儿见他落寞的样子，周身弥漫着悲切，张了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他。

临近窗边，一阵疾风吹过，摇晃着繁茂的枝叶，带着喧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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