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捡到陵光的那一天,钓到了很多鱼,又肥又大,卖了好价钱,赚了一笔。他把这视做救人后老天给予的恩德,于是留身无分文的陵光在家休养,给他炖鱼汤,给他请了大夫治病,不过大夫治不了他脸上的伤,只能开一些补气血的药。
渔夫的妻子心地善良,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先前身体尚且疼痛难忍的时候,陵光就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和小男孩说话玩笑。后来身体好一些,他见渔夫去捕鱼,来了兴趣,也跟着一起前去。渔夫发现,每次陵光跟着他一起去,他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由此这家人更认定了,救了陵光得了福报。
陵光跟着渔夫,学会了捕鱼钓鱼,学会了砍柴劈柴,学会了到市场上买卖,也学会了凡间的算账。正是春天,陵光看见村外桃花盛开,不知怎么,摘了一些桃花做了鲜花饼。渔夫一家很是惊讶,尤其是渔夫的妻子。
“陵光,没想到你一个男子,还会做鲜花饼,这味道竟也十分不错。”
“嫂嫂过奖,哪比得上嫂嫂厨艺高超!”陵光吃了两个月渔夫妻子做的饭,对她的厨艺满意的很。
“油嘴滑舌。”渔夫亦笑道。
陵光依稀记得,从前自己住的地方是个花草树木繁茂的地方。大概是哪座山哪个谷吧。像她这种精灵,可不得找个好地方修炼。
说来,陵光也还记得自己修炼的心法口诀,白日里随着渔夫出门,夜晚也在修炼。可是她修炼十分艰难,半年过去,灵力毫无长进,精灵气息亦未恢复半分,那些记忆更是不完全。还好她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并不急于恢复记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
陵光并没有在渔夫的家里继续住下去。村里的风言风语她已有所闻。
“留一个陌生人在家,这像什么话?”
“听说他老婆还很喜欢那人。”
“啧啧,左脸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那么丑的一条疤……他老婆会喜欢?”
“嘿嘿,也许是那方面……”
“咦!这……赵贵能忍?”
“谁知道呢,不然谁平白无故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
渔夫叫做赵贵。陵光很喜欢赵贵,也很喜欢赵贵的妻子,赵贵的儿子。可是听村民们这么说,她不能喜欢赵贵的妻子。她待在赵贵家,好像会给他们带来很多困扰。
她的伤除了脸上的疤,其他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天雷之伤,熬过不死,就会慢慢自愈。
陵光向赵贵一家辞行,尽管赵贵一家挽留她多住些时日,她还是坚持要走。赵贵说,自从她来,自己的生意都好很多,于是给了她一些钱——在凡间,这些很管用。
陵光拿着赵贵的钱离开这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她早晚要离开了她不可能在赵贵家里待一辈子,毕竟她其实是个葡萄精灵。
没错,她想起自己是个葡萄精灵,也只是多想起了这一点。
陵光来到青阳城,入目即是高高的城墙,进城之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不已。
“哇!”
从前渔夫也只带她到县城里,县城可没有青阳城这么繁华。陵光最爱热闹,此时游走在青阳大街小巷,吃的喝的买了一堆,吃了许多。赵贵给她的盘缠很快见空。
没有钱,就不能买东西,不能住客栈。
陵光偶然走到一处,这里原来是间赌坊。曾经住在赵贵家的时候,听说村里有一个人因为沉迷赌博,最后倾家荡产,还被债主逼死了。
可见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陵光忍不住一个瑟缩。
可巧此时,一个男子面带喜色从中走出,陵光不解,拉着他问:“这位兄台,为何如此欢喜?”那人心悦,倒也耐下性子解释了一番:“今日赢了钱,自然欢喜。”
“赢钱?为何你从此间出来欢喜,有人从此间出来难过?”
男子直只觉这问题好没意义,看此人一身粗布衣裳,又头戴斗笠以一层黑纱掩面,料想不知是哪个穷乡僻壤来的没见识的人,怎么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不过,耐不住他今日心情好,也就多说几句:“赌博赌博,自然有人赢钱有人输钱,赢的欢喜,输的难过。”
“原来如此,不知这是怎么个赌法,怎样才能赢钱?”
男子哈哈大笑:“怎样赢钱?这可是门学问,谁又能每次都赢呢?这位兄弟,我看你对此颇有兴趣,不如进去瞧一瞧,到时候就知道如何玩。”
男子说完径自离去。陵光深觉他说得有道理,此处既能赚的黄白之物,她何不前去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想她还有些许灵力伴身,打不过人家,逃跑总是没问题。
“嗯,就这么办!”
陵光毅然决然踏入赌坊。里面吆喝喊叫声不绝于耳,倒是热闹得很。她在里间观摩一番,很快明白这赌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拿着身上仅剩的银两上了赌桌。
最后,她拿着沉甸甸的银两被人从里面赶出来,还被人把斗笠掀了,那带着疤痕的脸就这么显露。这斗笠黑纱,还是赵贵的妻子特意为她做的,叮嘱她可以常常戴着。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玩?”
“哎呦,公子,我们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赌坊外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陵光听见他们说什么疤痕、奇怪、丑陋…… 心里忽然就不舒服起来,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斗笠,离开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