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萧景琰都没有来过苏宅,虽然说是因为刚刚登任太子之位不久,又刚刚大婚,忙的有些没有时间,可也不应该连人都不派过来一个。
魏柠有这样的疑问,梅长苏自然也有,甚至想的更多更远。
景琰没有再来,会不会……想到自己先前暴露的种种,梅长苏眸光一滞,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主动出击,试探一番才好。
故而在参加完言候的生辰宴后,第二日,梅长苏便又带着飞流去了东宫。
魏柠因为各处的消息和本来就知道的,要比梅长苏更多了些确定。望着远去的马车影子,魏柠扶着蝎歇留波,叹息一声,“希望兄长此行,不会太多心神剧动。”
虽然早有准备,原本也仅仅只是有意试探一番,然而真正试探出结果以后,梅长苏觉得胸中石块儿落地的同时,却又觉得说不出的难受,胸口一片紧窒的冰凉。
良久,梅长苏轻轻挣脱萧景琰攥握的手,自己扶着座椅扶手借力慢慢站了起来,灰白的双唇微微抿着,低声道,“我家里还有点事,请容我告辞。”素来礼数周全的梅长苏却不自觉的就遗漏了对萧景琰的尊称。然而除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没有人再注意到了。
“小……”萧景琰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喊出那个时时浮在心头的称呼,只能看着梅长苏转过身去,步履缓慢而又飘浮的向门外走去,连一个阻拦的借口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林殊历劫归来,已不是当年经打经摔象是白铁铸成的林殊,萧景琰不愿意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做错什么,说错什么,所以他只能将那些热烈又滚烫的情绪,酸涩复杂的情感全部深埋在日渐沉稳的面庞下,看着梅长苏远去。
身后的那道视线是如此的炽热强烈,梅长苏怎么也忽视不掉,只能是尽量的走快一些,但大病初愈又加之情绪激动,四肢和脸颊都是麻麻地,没有什么力气和做出生动复杂的表情来。甚至不过才刚刚走到廊外的长阶处,膝盖就一阵颤软,不得不停下来扶着栏杆喘息。
虽然没有回头,但梅长苏知道,萧景琰的视线一定还紧紧的追在后面,正因如此,他继续咬牙撑着,不想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任何的虚弱之态。他们从前并肩成长,也曾一起赛马,一起比武,一起争夺秋猎的头名。甚至一起上过战场,共同面对烈烈的狼烟;他们曾前锋诱敌,被数十倍的敌军包围,一起背靠背杀出一条血路。
骄傲而又任性的林殊不能想象,有一天景琰会奔过来扶住自己软泥一样虚弱无用的身躯,用同情又充满怜惜的声音对自己说:“小殊,你没事吧?”无法想象,也不能接受。这一刻,他是懦弱的,所以梅长苏选择了逃避。想要快点离开萧景琰这里,回到苏宅,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只有这样,他才能使翻滚成一团乱麻的情绪冷静下来,慢慢地想,慢慢的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