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篇 柒

“蓝兔，小心！”跳跳与虹猫几乎是同时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风鹰教教徒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蓝兔所在的位置。

蓝兔回头，发现那人已近在眼前，想躲却来不及躲。

那人一掌直劈向蓝兔，而虹猫没任何犹豫挡在蓝兔面前……

其实，那一刻，跳跳明明也动了的，也想冲过去挡在她前面的。只不过，虹猫离他更近一点，而自己离她也确实有点远，成不了保护她的人。

“虹猫！”蓝兔一惊，扶住倒下的白衣少侠，随后运起一掌正中那人胸口，那人头一歪，竟是当场毙命。

跳跳晓得，她生气了。

蓝兔宫主天性良善，在面对风鹰教教主那般强大的人时她都不曾怒过分毫，心态平静。如今却气得满脸通红，他明白，只有在伤害了她在乎的人时，她才会这般失态。

跳跳不禁又是一阵心酸，但他仍手提一灰袍少年赶去虹猫身边。

“虹，虹猫……”蓝兔抱着虹猫慢慢蹲下，眼泪渐渐蓄满眼眶，却坚持着不让它落下。“逗逗，逗逗快过来！”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灰衣少年的身影，却在转头看到跳跳提着那个少年来到她面前。

蓝兔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便拉着少年给虹猫把脉，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

逗逗神色凝重地替他诊脉，片刻后还有些稚嫩的脸变得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懂他的表情。正当蓝兔想开口问时，逗逗却对着随后赶来的大奔达达他们道：“……我们先走吧，留给他们一点时间……”

她没有阻止，只是抬头望天眨眨眼便低头看着怀中一袭白衣笑看她的少年。

“蓝……咳咳……”刚说一个字，他便不住的咳嗽起来。她心里一疼，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动作小心且温柔：“虹猫，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会好的……”她不停重复这几个字，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令人心碎。

虹猫摇摇头，将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手轻握在自己手里，像宝一样轻柔抚摸：“蓝兔，生死有命……所以……别为我难过……咳咳……毕竟，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咳咳……希望你……平安喜乐……”

“嗯……”她拼命点头，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都怪我……若不是……”话至此处，就算她自制力再强，眼泪还是像掉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滴下，一滴一滴掉在虹猫的身上。

“傻瓜……”虹猫笑笑，抬手帮她擦拭不断流下的泪珠，“这有什么……咳咳……怪你的？换作是你……咳咳……你不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么？”

“但你是七剑之首，天下安危系于你一人，断不可没了你不是吗……”他的话，她无法反驳，但她仍希望能活着的是他。

“哎呀……咳咳……”他本想调笑她一下，却没想连这都做不到，只好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护天下是我的责任，但护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唯一说出的一句完整的话，但说完之后却又忍不住咳起来，一声比一声大，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虹……”她已说不出任何话。虹猫几乎很少对她说情话，但他的每一次情话都会令她感动不已。但这次，她宁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愿他能活下去。

“请你，连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下……下去……”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用了许久。

她沉默地看着他，微微笑道：“别说傻话了，虹猫你可是个盖世……”顿了顿，她又想起什么一般，蓦地绽放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祸害，怎么不留……千年啊……”

听到她的话，他沉默一会儿也笑道：“是啊……把……咳咳……跳跳……咳咳叫过来……可好？”他将空出来的手再次抚上她的脸，眼中带着释然和不易觉察的不舍与依恋，唇边却依然扬起令人熟悉且温暖的笑。

“……好。”她眼神闪了闪，终是应下。

他们谈了什么蓝兔不知，也无从问起。她只知道，跳跳回来时，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多了些她不想看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