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长枪控制不住的一抖，不敢置信的问：“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梦到的只是一个梦了，这难道不就是一个梦吗？贤者！”
庄周摇摇头，挑明了说，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悯：“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梦，便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稷下找我了。韩信，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非要跑到稷下来问我，不过是想我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怎么，我没有给你，你便生气了？”
有那么一瞬间，韩信恐慌到想要将这稷下的贤者杀死，把所有知晓他做了这个怪梦的人杀死。
君臣之道，恩义为报。
韩信的手有些发抖，连带着声音都开始颤抖，“他曾待我如手足，只是，只是谗言。”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而且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若事事都请示君主，怕是，怕是……”怕是很快就会被厌烦吧。
“他杀你绝非因为谗言。”庄周阖眸，累极了一般，懒懒散散的支着个脑袋，“帝王之术。”
韩信一哽，沉默了。
这寂静的夜里只余他们三个呼吸声，绵长的呼吸声。
帝王之术罢了。
李白心里闷的慌，也烦的慌，他夺过韩信手里的酒壶，发现里面果然没了酒，暗道韩信这个混账东西真不是东西，一口酒都没给他留。
他抬眼看到韩信依旧低垂着头，火红的头发垂下挡着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白不看也知道，韩信一定是一副纠结挣扎的样子，再不然就是心如死灰。
李白烦死了韩信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真是的，这没了谁不能活啊，干嘛一副生活没了希望一样的样子。
李白觉得，就是刘邦现在死了，韩信也不一定会像现在这般难过，所以他现在这个鸟样是给谁看啊。要么一杆长枪舞到刘邦面前找他要个说法，要么一拍两散自己浪迹天涯，这么磨磨唧唧的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别人看着也不痛快。
韩信怎么想的李白清楚，无非就是些君君臣臣的迂腐念头。韩信这个朋友怎么都好，就是爱转牛角尖、太天真，如果不是刘邦当着面说我要杀了你，然后一剑刺下去，韩信是怎么都不会认为刘邦会对他不利。
“韩信，会做梦的，不止你一个。”贤者叹了叹气，说道：“刘邦是个什么人，你追随了他那么长时间，还不清楚吗？”
刘邦是个什么人？
得看他的对手——跟他争天下的项羽。项羽者，枭雄也。
把一代枭雄逼的自刎在乌江的刘邦，再怎么说也不是那个十里长亭的亭长了，心思弯弯绕绕的不比韩信这个熟读兵书的韩信少。
兵者，诡道也。
只是纵横之术终究比不过帝王之术。
韩信能不知道刘邦是个什么人？他自然知道，只是心存幻想罢了。
“那个梦究竟是什么？真的是我认为的这样吗？”韩信问道，他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庄周轻轻嗯了一声。
韩信自嘲的笑了笑，道：“我情愿自己从来没来过这稷下。”
他终究还是相信自己的君主不会那么对他，纵然这只是他的幻想。
“只要君主不说，我便不能问。”韩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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