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7

“滋——”

一阵比刚才更轻微、却更令人心悸的皮肉焦糊声响起。一股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烟，从少年握住烙铁的手指缝隙中飘散出来。

死寂。

地牢里所有的哄笑、怒骂、残忍的兴奋，如同被无形的利刃骤然斩断。卡洛斯脸上的狞笑僵住了，萨拉的娇笑卡在喉咙里，侍卫长惊愕地张大了嘴。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穿着粗布衣服的陌生少年。

他竟然……徒手抓住了烧红的烙铁？还……没有惨叫？没有立刻松开？

少年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平静地掠过卡洛斯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然后，落在了铁笼深处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幼小身影上。

那目光触及贝尔格莱德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无声无息地浸润开来。不是同情，不是怜悯，甚至不是愤怒。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厚重的东西，仿佛穿透了万载光阴的尘埃，带着亘古的悲悯和一种近乎神性的专注。

贝尔格莱德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深渊般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瞳，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少年的身影。那目光……那目光像一道滚烫的光束，穿透了他灵魂外层包裹的万年寒冰和沸腾的毒焰，直抵最深处那片连他自己都刻意遗忘的、早已荒芜死寂的废墟。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巨大冲击，让他连身上毁灭性的剧痛都短暂地遗忘了。他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虚伪、一丝算计、一丝他早已习惯的世间所有恶意……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平静深潭。

“你……你是谁？！”卡洛斯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他想用力抽回烙铁，却发现那少年看似随意握着的手指，竟如铁铸般纹丝不动！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哪里来的贱民！竟敢擅闯王宫禁地！侍卫！给我拿下他！格杀勿论！”

侍卫长如梦初醒，脸上也闪过一丝狠厉。不管这少年如何诡异，擅闯禁地、冒犯皇储，已是死罪！他呛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闪烁着寒光，直指少年：“抓住他！”

几名侍卫立刻拔出武器，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面对数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和卡洛斯的咆哮，少年恍若未闻。他甚至没有再看卡洛斯和那些侍卫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专注地停留在贝尔格莱德身上。

蒙奇D路安“别怕。”

他开口了，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沉稳力量，像山涧清泉流淌过布满裂痕的焦土

蒙奇D路安“以后，没人能伤你。”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贝尔格莱德死寂的心湖深处。荒谬！可笑！这世上……怎么可能？！他体内翻腾的恨意和毁灭欲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岩浆湖，咆哮着试图淹没这荒谬的声音。

少年动了。他握着烙铁的手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