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17

他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兴奋，又夹杂着少年急于得到肯定的急切。他爱惨了眼前这个人，爱惨了这份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的温暖。路安说的每一句话，教的每一个字，他都如获至宝，刻骨铭心，只为能离他更近一点，能让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蒙奇D路安“做得很好，格莱德。”

路安眼中的欣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暖流，然而更深的地方，是即将决堤的不舍与悲伤。他压下翻涌的心绪，看着少年狼吞虎咽地享受这顿难得的“盛宴”。

“路安老师，”

贝尔格莱德放下啃干净的鱼骨，满足地舔舔嘴唇，忽然抬起头，眼神无比认真，带着全然的信赖

“我的生日愿望……永远只有一个。希望您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永远。” 这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他无法想象失去这光的未来。

路安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窒息。他强迫自己维持着温柔的微笑，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蒙奇D路安“嗯，格莱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少年冰冷、带着黑气的脸颊，动作珍重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蒙奇D路安“我的心……会永远陪伴着你。”

贝尔格莱德没有听出那话语里诀别的深意，只被那“永远”二字带来的巨大幸福淹没。他像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小兽，扑进路安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脸颊眷恋地蹭着对方带着清雅气息的衣襟，声音闷闷的，充满了纯粹的依赖

“嗯嗯！路安老师，我们永远心连心！永远不分开！”

夜深了。简陋小屋外的风似乎也安静下来。贝尔格莱德依偎在路安身侧，即使在睡梦中，双手也紧紧抓着路安的衣角，仿佛生怕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会在黑暗中溜走。他的呼吸均匀，带着孩童特有的安详，蜷缩的姿态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路安静静地看着他。月光勾勒出少年依旧丑陋、被厄运缠绕的轮廓，却也让路安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份因自己而生的、脆弱而珍贵的安宁。万年的神祇生涯，从未有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牵绊。

他俯下身，一个轻如羽毛、带着无尽怜惜与诀别之痛的吻，落在贝尔格莱德冰凉的额头上。

蒙奇D路安“对不起，格莱德。”

微不可闻的低语，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抽出被贝尔格莱德紧紧抱住的胳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剥离一片粘连在伤口上的花瓣，生怕惊醒沉睡的梦。

细微的动作终究还是扰动了浅眠的少年。贝尔格莱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蒙地睁开眼，带着未散的睡意，含糊地咕哝

“路安老师……？出什么事了……”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眼前的光景，让他的睡意瞬间被惊愕和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冲刷得干干净净。

不再是那个清秀温润的黑发少年。站在他床前的，是一位拥有着流淌月华般绝美银发的存在。那容颜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超越了人间一切对美的想象。肌肤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晕，五官精致得不似凡尘之物，银色的长发如同星河倾泻，垂落至腰际。周身萦绕着一种圣洁、空灵、却又带着亘古威严的气息。这不再是伪装，而是创世之神路安，褪去凡尘外衣后，最本真、最震撼人心的神祇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