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张府时，已是清晨。丫头早已在厨房忙活，蒸糕的甜香顺着回廊飘满整个院子，齐铁嘴拿着罗盘坐在石凳上，见两人回来，立即起身迎上去，脸上堆着笑：“我就说嘛，岳姑娘这趟定能得偿所愿！方才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往后不仅能摆脱邪祟困扰，还能收获一段美满姻缘，是大富大贵的命！” 岳绮罗听着，脸颊微微泛红，垂眸看向自己与张副官相握的手，没有反驳。张副官则笑着松开手，转身走向厨房，片刻后端着一碟桂花糕出来，糕上还撒着细碎的糖霜，“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让厨房特意做的。” 他将碟子递到岳绮罗面前，眼神里满是宠溺。
几日后，岳绮罗特意换了身素色衣裙，来到张启山的书房。彼时张启山正在看一份电报，见她进来，便将电报放在桌上，“岳姑娘找我有事？” 岳绮罗走到桌前，眼神坚定：“佛爷，我想毁掉我的邪术修为。” 张启山愣了一下，手指顿在桌沿，随即眉头微蹙：“你想清楚了？毁掉邪术修为，你会变成普通人，失去长生不老的能力，往后生老病死，都要一一经历。”
“我想清楚了。” 岳绮罗轻轻点头，指尖摩挲着袖口的刺绣，“长生不老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福气。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看着朝代更迭、城池变迁，只剩我一个人留在原地，那种孤独，比死更难受。” 她抬眼看向窗外，张副官正在院外给花浇水，阳光落在他身上，暖得晃眼，“我想做个普通人，和喜欢的人一起，早上一起去买菜，晚上一起散步，过平淡的日子。”
毁掉邪术修为的过程，比想象中更痛苦。张启山请了精通玄学的道长来帮忙，道长在房间中央设了法坛，坛上摆着桃木剑与符纸。岳绮罗盘膝坐在蒲团上，当道长的桃木剑划过她的指尖，将她的血滴在符纸上时，一股剧痛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骨头。她咬紧牙关，额头上很快布满冷汗，却全程没有哼一声，只是死死盯着窗外 —— 那里，张副官正站在廊下，隔着窗纸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却没有上前打扰。
张副官守在房外，寸步不离。每当听到房内传来轻微的闷响，他的心就揪紧一分。中途道长开门换符纸时，他急忙上前询问，道长只是摇了摇头：“邪术已深入骨髓，需慢慢来。” 他便转身去厨房，煮了一碗温凉的糖水，等道长下次开门时，赶紧递进去，“麻烦您给她喝点，补充点力气。” 岳绮罗喝着糖水，甜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她知道，这是邪术修为在消散时的反应。
当最后一张符纸燃烧殆尽，道长收起桃木剑，轻声说：“成了。” 岳绮罗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 体内那股纠缠了她几百年的邪祟气息，终于彻底消失了。她撑着蒲团慢慢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正好对上张副官担忧的目光。“我没事了。” 她笑着说，虽然脸色苍白，却眼底发亮，“我终于成了普通人。”
康复后，张副官便辞去了副官的职位，带着岳绮罗搬到了长沙城的一条小巷里。巷子很安静，两旁的院墙爬满了三角梅，他们住的小院有一间正房和一间厢房，张副官将厢房改成了杂货店，门口挂着一块 “日山杂货店” 的木牌，货架上摆着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还有岳绮罗做的桂花糕。每天清晨，两人都会一起去菜市场，岳绮罗牵着菜篮子，听张日山跟摊主讨价还价；傍晚，他们会在巷子里散步，看着孩子们在石板路上追逐打闹，偶尔有邻居打招呼，岳绮罗会笑着递上一块桂花糕，“刚做的，您尝尝。”
周末时，他们会提着点心去红府看望二月红和丫头。丫头总是拉着岳绮罗的手，坐在廊下聊家常，说些巷子里的趣事，二月红则会和张日山在院里下棋，偶尔还会调侃：“你们俩都住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办婚事？我这当长辈的，还等着喝喜酒呢。” 每次听到这话，岳绮罗都会脸颊泛红，张日山则笑着应道：“快了，等我们把院子再收拾收拾，就请大家来热闹。”
有天晚上，两人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岳绮罗靠在张日山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张日山，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养一只猫？” 张日山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一层碎银，“好啊，养一只橘猫吧。” 他笑着说，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橘猫喜欢吃甜的，跟你一样。” 岳绮罗听着，忍不住笑出声，眼底满是幸福。她知道，过去的痛苦、孤独，都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日子里，有张日山的陪伴，有平淡的烟火气，她会一直幸福下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