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伏地魔大人……欢迎所有人的效忠……”伏地魔的声音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空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感，“……并且，将赐予他们……丰厚的回报。”

他的话音落下，如同无形的号令。他身后那些身披黑袍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卢修斯等人——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深深地俯下身躯，将面孔贴近他黑袍的边缘。

“My Lord……”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狂热颤抖着，“我们誓死相随！”

“My Lord……”卢修斯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充满了宣誓的庄严。

其他食死徒也发出类似的、混杂着敬畏与绝对臣服的低语。这场面极具冲击力，对许多涉世未深的小巫师而言，那整齐划一的匍匐身影和狂热呼喊，既令人恐惧，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一些斯莱特林学生眼中燃起了向往的火焰，连西弗勒斯·斯内普那总是笼罩着阴郁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力量的渴望之光。

“疯子。”西里斯·布莱克从齿缝里挤出这个词，灰色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真不明白这帮人脑子里装的什么。”

塔莉娅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冰冷的弧度：“或许……是某种‘黑暗的魅力’？”她低声道，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舞池中央。

那里，西弗勒斯正略显笨拙地牵着莉莉的手，随着舒缓的乐曲移动。莉莉火红的裙摆旋转起来，像一团跃动的火焰精灵，光彩照人。詹姆·波特在不远处看着，脸上混杂着羡慕和懊恼。

“想去跳一曲吗？”西里斯侧头问她，声音带着点调侃。

塔莉娅的目光没有丝毫流连，迅速收回：“不了。还有正事。”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两人默契地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目光锁定了正在与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巫师交谈的伏地魔。

塔莉娅从侍者托盘里取过一杯晶莹剔透的果酒，动作自然。“那是谁？”她低声问西里斯，目光并未完全离开目标。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西里斯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憎恶，“又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听说我那亲爱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要嫁给他了。”

“看来谈得很投机。”塔莉娅抿了一口果酒，甜腻的味道让她微微蹙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伏地魔和莱斯特兰奇的表情和细微的口型变化。

“当然投机，”西里斯嗤笑，“臭味相投。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名声在翻倒巷都够臭的。他们似乎在谈贝拉……伏地魔似乎在提议由他出面，说服贝拉接受这桩联姻。”

“那你的堂姐恐怕会欣然应允了。”塔莉娅的声音平淡无波，“她对伏地魔的痴迷众所周知。你的父母大概会以此为荣。”

她瞥见西里斯眼中翻涌的怒火，那是针对整个布莱克家族的。

“只有雷古勒斯……”西里斯低语，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丝，随即又被更大的厌恶取代，“……值得我忍受那个地方。”保护弟弟雷古勒斯免受家族荼毒，是他对布莱克姓氏仅存的羁绊。

“他们走了。”塔莉娅低声提醒。两人像无形的影子，不远不近地缀在伏地魔一行人后面。整个晚上，伏地魔就像一个精确运转的接收器，与一个又一个纯血家族的代表短暂会晤：塞尔温、诺特、艾弗里、罗齐尔……他们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古老而傲慢的光芒。

“差不多见了四分之三个‘神圣二十八族’，还有不少斯莱特林的混血和拥趸。”西里斯斜倚在一根装饰着冬青的石柱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警惕地观察着。

塔莉娅站在他对面，背对着伏地魔的方向，仿佛只是在与西里斯闲聊。“只要一半家族点头，”她压低声音，嘴唇几乎没动，“这场秀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丝忧虑悄然掠过心头——她没有看到西弗勒斯被引荐。难道马尔福打算私下进行？她曾承诺不干涉西弗勒斯的决定，但此刻，一股对他安全的担忧难以抑制地升起。

就在这时，伏地魔微微侧身，似乎在低声对卢修斯·马尔福吩咐什么。他那双细长、猩红的蛇瞳，仿佛不经意地，精准地扫向了塔莉娅和西里斯所在的角落！

西里斯反应极快。他身体微侧，看似随意地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搭在塔莉娅身后的石柱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将她的半个身子巧妙地纳入自己的臂弯范围之内。他灰色的眼眸迎上伏地魔的目光，冰冷、桀骜，没有丝毫退缩，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伏地魔的视线在西里斯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细微、难以捉摸的弧度，像是对他这种姿态的评估。他转向身旁的贝拉特里克斯，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被塔莉娅捕捉到（或许正是有意为之）：

“贝拉……你的堂弟，似乎……对我们抱有极大的敌意。”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她猛地转向西里斯的方向，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憎恨和狂热。她看向伏地魔时，眼神瞬间切换成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如同信徒瞻仰神祇：

“他不是我的堂弟，My Lord！”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充满了鄙夷，“布莱克家族以他为耻！他是纯血的败类！My Lord！我永远只效忠于您一人！”

伏地魔苍白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像是对这份狂热的赞许。他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意味：

“贝拉……伏地魔大人……从不怀疑你的忠诚……”那语气，如同主人安抚一条最凶悍也最忠心的猎犬。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西里斯那冰冷挑衅的脸，随即平静地移开，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张力，却久久未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