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坊门前人来人往,漆黑的夜幕平添一抹亮眼的橘红,呐喊声,惊呼声,交谈声混杂交响。
而在几丈外的街角,一个淡漠的身影悄然驻足,卢荟几乎是一眼便望见了他,连忙招手喊到:“小清儿!”
風艾卿闻声回头,他身侧的水坛中搅动出几声沉闷的水声。
一尾花色的锦鲤悄然跃起,又“噗通”一声跌落回水坛。
“你找到似锦了?”卢荟有些惊讶。
而跟着他的杏子却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会理解为什么月先生要对着一条鱼说话。
但他不打算发问,这一晚上的事儿也够多了。
“这火?”卢荟毫不避讳道:“你放的?”
“不过是打翻了个烛台。”風艾卿诚然解释说。
但一旁的晏和却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啊,不过打翻了一个烛台,是梦妖的丝线不够亮吗?你为什么还要点它,还早不翻晚不翻偏偏在最易燃的锦帘上打翻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甚至毫不夹杂掩饰。
不过風艾卿似乎也没说过他不是故意的。
晏和,不,或者说他体内的那缕魂魄,借助这个身体,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像只白兔子般的小仙长。
水坛中的花锦猛然一跃,仿佛想要逃离似的慌张。
“噗通!”
一朵巨大的水花迸溅,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着水中急促摆动尾鳍的鱼儿,卢荟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从始至终就冷落在一旁却始终一声不吭的杏子。
“好像一直没有问你,来琼花坊做什么?”
杏子微微一愣,一双眉眼耷拉下来,他的眼睫尚沾雨露,配上那双同样湿漉漉的干净眸子,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绵羊,“其实,我是来求药的。”
他说道:“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时长忙于工作而整日整日的劳累自己,就最近这个月,他合眼的次数屈指可数!偏偏他还毫不自知。”
“我实在担心他的身体,却又不好妄加阻拦,本想偷偷给他吃些安神药,好让他能够多少睡儿会。”
“可他对药理也是极其了解,听闻琼花坊奇要繁多,所以……”
见到杏子没有再说下去,卢荟便道:“所以你才会想来琼花坊求药?”
杏子点点头。
“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你就一棒槌敲晕他得了。”卢荟愤然道。
杏子:“月先生可千万别这么说,他可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主!”
卢荟扭头望了眼天边犹如西山晚霞似的火光,“那你现在当如何?”
“像这中一进门就绑人的无良黑作坊,别说求药需一掷千金了。”杏子哼了一声:“就算白送我都不要。”
“这样。”卢荟扶额状似无奈,看来他是完全把琼花坊的信誉给毁了,:“如果你信我的话,我给你开张方子。”
杏子顿时惊奇的叫了声:“月先生不但会弹琴,还会开方子?”
许是那少年眼中的崇拜过于真诚,竟叫卢荟有些不好意思,他虚掩着咳了一声,“不过是张方子而已。”
“这方子可是我的独门秘方。”他边提墨在手绢写写画画,一边又讲解道:“溶于水中无色无味,但口感奇特,最好掺进酒啊,茶呀之类有丰富口感的饮品,或者是重调味的菜里头。”
写完,他将帕子叠了叠交给杏子:“我敢保证就算是炼药堂的那个堂主都发现不了。”
“那月先生呢?”杏子忽然问道:“月先生能尝出来吗?”
“我?”卢荟轻笑一声:“我当然也不行。”
“好厉害。”杏子将手绢小心的收好,郑重诚若似的说道:“我不会乱用的!”
卢荟盯着他一双干净明亮的眸子,忽然有些欣慰,我量你也不会。
少年拱手,就此告辞。兴冲冲的跑回城里头敲起了药坊挂锁的大门,生生将尚且的梦中的掌柜的给叫了起来,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