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小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温蒂匆忙踏下楼梯,与那对捕食者的眼眸相撞,脊骨骤生出寒意。
莱莎戴着口罩,单肩挂着书包,像是刚放学就来寻找失踪的玩具。她佯装环顾着周围的花,只是目的并不纯粹,没见到心仪的玩具,她眯起眼睛,尽可能地让人看出她温和的笑。出门在外,她可一直是路人眼里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就算不经意间向人砸鸡蛋也不会被发现。
“不好意思,一楼似乎没有我特别想要的花,请问我可以去二楼再看看吗?”温蒂刚点头,她就已经着急地走到楼梯底了,她特地放轻脚步声走到二楼,竟还是没发现亲爱的姐姐。
“我记得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小姐,今天怎么没见到她呢?原本还想着去搭讪呢。”她从整齐摆放的花架里挑选好钟意的,悠然地撩过刘海。偶尔的捕猎落空并不会让她有多泄气,她倒是觉得越狡猾的猎物才更有意思。
“您是说伍兹小姐吗?她最近都没有来,发短信也无人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温蒂早就猜到对方会问艾玛的踪迹,从容不迫地作出回答。
杂物间里艾玛紧靠在门上,用手捂住嘴防止暴露,侧耳窥听着门外语。
“那好吧,希望上帝能保佑那可怜的姑娘。我比较喜欢这束,结账吧。”面对店长不假思索地回复,莱莎早已有答案,只是识别谎言前还需要些证据。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把绵羊引诱进狼巢,就只是走到花架将那小束干花拿下来,交付给眼前人。
离开花店前,她留意到台桌上被黄昏照耀的栗发丝,摘下口罩轻笑着推门而出。终于能离开花粉飘飞的鬼地方了,乌鸦停落在繁叶间,街角流动的日暮勾勒背影。莱莎随意拨过齐肩的头发,余光瞥过身后的花店。继续想起曾经,被母亲拿着戒尺训斥时,艾玛·伍兹在旁看戏的冷漠表情。
她习惯冷笑,也许下次,她该叫善于躲藏的小绵羊,重温惨痛的滋味了。
确认莱莎离开后,温蒂敲了敲杂货间的门,艾玛再三确认后才敢拉开锁,开口便问道:“买了什么花?”
温蒂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缓缓说道:
“干山茶。”
再次从苏格兰回到里士满,杰克已经记不清是多少个徒劳无功的周末了。
天空的发尾是澄澈摇匀的渐变烟灰粉色,只是所有建筑都无疑置身在浓郁的阴影,那是种不见踪迹的黑,其中也包括他自己。有时候他很想把自己比喻成无头苍蝇,在低气压的雾天里囫囵飞行。
他无视人工湖畔放风筝的孩童们,背驰着逐渐凝练成克莱因蓝的夜空,理想且纯粹,空旷也明净。放空状态的杰克摁下金属门把,暗涌的春翠在瞳孔跳动着。
他真忘了,忘记某只被硬塞进怀里的小鸟了。
“晚好,先生。”艾玛瞬间抿出抹笑,杰克没想到她如此热情洋溢,少时他也曾如此踌躇满志。算了,只有渡鸦会嫉妒那枝黄花。他正想礼貌地回以微笑,看到餐桌经典的不列颠菜式,话音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