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茫然的目光从屏幕挪到杰克的脸庞,咫尺间的距离变得分外遥远。细软的微风拂过彼此的发梢,他凝视她瞳仁里的流窜的绿,仿佛是汪洋深海里运筹帷幄的掌舵者,与风浪搏击却无法触及灵魂。
“噢。”
她恍惚地回答他,语调似礁石矗立的歌者浅吟低唱,深陷清冷故事里的迷津。
或许她正认为危险近在眼前。
光亮消失,畏罪潜逃的余晖渗透到脚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抿起抹宽慰的笑,朝思绪流离失所的姑娘说道:
“我可不想再花钱把您买回来了,明白吗?”
“您太贵了,我可支付不起。”
当然,这是句玩笑。毕竟真等她被抓回去了,他还是有办法在生锈的鎏金色牢笼上破开个洞,让这只顽劣知错的小杜鹃偷跑出来的。
自由是个空虚的名词,并不是谁都能给她实体的。
“比我半年学费还要贵吗?”说到正经事时,她立刻装作单纯地把指尖放至唇边,望向他的眼神格外真诚,“套话对我没有任何用,艾玛·伍兹。”
“……真无趣。”
看见他扬起的狡猾笑容,艾玛立刻摆出副被人欠债的嘴脸,泄气地鼓起腮颊吹走遮眼的头发。
“走吧,危机已经解除了。”杰克带头走出黄昏,斑驳光影照射他的半面,明晰的交界线在鼻梁处划分,面对她的正是青灰的阴暗,轮廓模糊。
“我想回家做饭……”她试探性仰起头揣摩他的神情,使用她惯用的示好技巧,疯狂地眨着睫毛。
可惜杰克无动于衷,在巷口张望附近的街道,或许他早就相中某家餐馆,正准备去尝试味道。
“走嘛走嘛,自己做的饭菜是最健康的。”艾玛小心却肆无忌惮地扯过他的袖角,倒像个跟家长讨要新玩具的小女孩,“我要是精通厨艺,这话还轮得到你说吗?”
结果马上就遭到对方的冷脸,猩红眼眸摇曳数绰绿的灯丝,被温冷地烧着。
其实他有想过恶补一下这糟糕的技能的,但现在她成天就围在屋子里转悠,在其他方面他高傲自恃,可不想在厨房被她抓住笑柄。但他还是不会打算送她去寄宿的。
“这可是合约里的要求。”“别擅自增添这种不存在的规矩。”
“嘁,那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见诡计被识破,艾玛冷哼两声,环起手臂比他率先走进鲜少的阳光,沿着路边寻找地铁的方向。
“非得跟我唱反调,很好玩是吗?”杰克默默跟在她身后,扶着额头拿她没办法。谁知姑娘顿住脚步,踮起脚尖转身灿烂地绽起笑靥,愈发嘚瑟:
“是呀。”
“您跟着我干什么?您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餐馆?”她故意露出无辜的神情,颇喜欢看他皱眉的模样,“有没有一种可能,亲爱的姑娘,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护送你安全到家,难道我应该临阵脱逃吗?”
艾玛没说什么,仿佛对真相心知肚明,笑嘻嘻地就回身接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