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挂在嘴边的坏笑,瞬间销声匿迹。
因为他画的正是晨起的自己,与九点钟时她怨艾的神情如出一辙,凌乱的头发是整幅作品里最精细的,想必他花费毕生所学就是为了完美复刻她的发型是吧。
坐在位置上的杰克甚至无需回头,就能猜出艾玛的神态。埋头扶住额头,隐忍笑意,生怕被她发现又要大闹一番。其实他早就知道她鬼鬼祟祟地进来了,装作没留意,只为等她自己上钩。
“您不可以把这件事传播出去!”她凑近他脸颊,气愤地喊道,却只能扰动几根发缕,杰克则笑着摆摆手,略有忌惮地偏头远离:
“行了行了,别再对我进行无端臆想了,我只是画来留念的,您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看客,您在头顶搭鸟巢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
“不,准,再,提,这个短语!”她郑重地重申一遍,虽然她注意到他的反应了,但迫在眉睫无暇顾及,“还有,这一点都不值得留念,我要把它销毁了。”
结果她刚要伸手抢夺,就被杰克先行收起,站起来将手放在椅子上,以便防止少女的偷袭,他扬眉咀嚼她眸里清凉的薄荷:
“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有青春的情调吗?只是您太在意而已。等我画完再给您吧,到时候随您怎么处置。”
“不行,到时候我就舍不得了。”
她把头扭到旁边,跟无数反骨的姑娘同样,自带桀骜,却又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她只是单纯不想在他这里留下太多奇怪的印象,毕竟他们可是相差七岁呢……虽然每次都会搞砸。
见杰克把画收进包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艾玛冷哼一声,随口而说:“我也要画画。”
没等她动手,抽出身的杰克就帮她把新的速写纸摆平,不同型号的炭笔与橡皮,以及一盒油画棒、一盒彩色铅笔与几支基础色的丙烯马克笔。艾玛生怕他下一秒,要给她把颜料盒和调色盘端上来。
“您是来旅行的,还是来写生的?”她瞠目结舌地问,“老毛病了,但其实我很少出门。”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宅,这点毋庸置疑。
轮到艾玛坐在椅子上了,可是真要她开始画的她,却毫无头绪,就一边拿笔抵着腮颊,一边凝望窗外的风景。杰克就在旁假装阅读,从外面书架里拿的过期刊物,实际没几秒钟就瞥她两眼。
突然,一只奶油色的柯基犬掠过眼底,在窗外所对着的草坪,叼着飞碟欣喜若狂地奔跑。澄澈的绿眼登时就亮起来,她惊喜地咧开嘴:
“哇,好可爱的小狗啊。”她特地喊出来,余光留意着杰克的动作,谁知他不为所动地继续翻看杂志。
“好可爱的小狗啊。”她又重复了一遍,饱含着期许,这回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说完就立刻趴在窗台上,显得很崇拜的样子,“您是想在家里开动物园吗,伍兹小姐?前不久您还对那只灰毛兔子念念不忘呢。”
识破诡计的杰克这才缓缓抬起头,跟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只柯基犬,但很快眼神就挪到她身上,等待着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