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惊破了程梦缭乱的思绪,她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跑到了比赛场,只是起点处已经没有人,只有那两台高大的音响,也停止工作了。外面的一切就跟音乐教室一样寂静,不仅如此,有一种郁闷还时刻困扰着程梦。她楞楞地朝四周望去,她在寻找,四周依旧如此静,一节课前如此热闹的场地现在全都变了,人们真像水一样蒸发掉了不成?程梦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她慢慢地蹲在地上,好想哭,但她知道哭不是她这种好强的性格会去做的。
宋文翰程梦,你在干什么?
程梦啊?噢,是宋文翰啊!
程梦抬起头,茫然的双眼端详着面前的这位男生,无力地说。
宋文翰程梦,听说你要参加歌唱比赛,好像明天下午就要进行一个小规模比赛,选出学校最好的歌手,然后……
程梦宋文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人呢?还有……还有比赛时那阵救护车的鸣声,这又是怎么回事?比赛场地为什么会这样的静?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程梦似乎想到了什么,打断宋文翰的话,一个人焦急地说着。
宋文翰奇怪地盯着程梦,眼见她一脸焦急,便说:
宋文翰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刘桓晕倒了,我也想不明白这么健壮的男人居然会在最后一刻昏倒。不过,今天他确实有点不对,好大的一股冲劲让他一个劲的往前冲,平时跑步那么慢的一个男生,真正爆发出来居然会如此厉害!佩服佩服啊!
程梦什么,刘桓他晕倒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程梦听到此,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她还是强忍住了。
宋文翰老实告诉你,我根本就没见到他晕倒的样子,因为我跑到最后的时候,落在他们后面很远,刘桓晕倒时我根本没看到,更不知道他如何昏倒了……
程梦没听宋文翰说完就一劲跑掉了,她埋头奔跑着,想把一切都压缩在心底,或者把这些都抛走,她觉得自己太累了,多么想让自己的心放松一下,可是这又怎么能行呢?程梦漫无目的地奔跑在无人的大道上,想使劲让自己不要哭,就使劲地朝前跑,她要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找一片安静的土地,可是现在,她什么也找不到。
穿过一座小桥,程梦来到了树林,她终于跑得没有力气了,便在这个冷清清的树林静了下来。这时正直中午,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宽大、明亮,但不属于程梦;外面的太阳非常强烈地照耀着大地,却不能射透这片树林,也丝毫不能融化程梦那颗冰冷的心。
程梦渐渐地蹲在草地上,双手靠住一棵大树。她觉得自己好没用,身体在颤抖,心也在颤抖,她无法形容内心的痛苦,只是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接着泪水便从眼角流出,一颗一颗滑落在那还未萌发的草地上。树枝上所剩无几的树叶时不时地从那几乎光秃的树枝上吹落,发出淡淡的沙沙声,这种声音与程梦微弱的抽泣声应和着,并同时点缀着这孤寂的空间。这时,程梦觉得好冷,刚才拼命跑步所激发出来的汗水已经转化为冷汗,在寒风中就更觉得寒冷,蜷缩着却怎么也没温度。
程梦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啊!
程梦擦干淌满脸颊的泪水,对着天空大叫。她从来没有如此过,以前的她只会为成绩不好而哭、为考试发挥不理想而流泪,可是刘桓的真心使得她不假思索地陷进去。她也曾理智地告诉自己,说这一切只是一个个漂亮的泡沫,或者刘桓只是自己人生道路边上的一块小石头,还是一块阻碍她实现美好理想的“绊脚石”。可是刘桓为她做的所有事,都不得不让程梦甘心被“绊脚石”绊倒。这一次就更加把程梦的内心摔成重伤,痛得让她坚硬的心破碎,所以她只能选择一切平凡的女孩子都选择的道路——哭。
辛言程梦,你怎么啦?怎么哭啦?
辛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程梦噢,小言——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程梦回转身,拼命避开辛言的视线,断断续续地说。
辛言小梦,你怎么了?
程梦没什么,小言……真的没什么,请不要再问了!
程梦用微弱的音量说着。
辛言小梦,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可是,一直留在你眼中的无可奈何,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其实,作为好朋友,我多多少少能够猜透一些,我甚至想把上天给我的机会都让给你!小梦——程梦!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辛言的话语越说越激烈,无情的泪水夺眶而出。
程梦在茫然中变得更加茫然,睁大了红肿的眼睛,却不知所措。
程梦小言,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上天给你的机会?什么让给我?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辛言小梦,你可以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比成绩;你可以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一同当服务生;你也可以不明白你的好朋友一直喜欢着一个喜欢你的男生;可是,你却不能把一个关心你的好朋友视为不存在!程梦——
程梦小言……
辛言小梦,我曾经徘徊在你与刘桓之间,我曾经想过要在友情与爱情之中作一个抉择,但留给我的只有眼泪,你知道吗?可你,什么都不晓得,只是一味的好强好强,一味的说不喜欢别人骗你,谁骗你,你就恨谁!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一直在骗你的人是你自己,你在欺骗你自己的同时伤害到了所有爱你的人,也欺骗了你的好朋友!不过,可能我在你心目中根本就没进入‘好朋友’的行列,这一切都只怪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辛言一边哭一边说。
程梦不,小言——你没有高估你自己,你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程梦拿了张纸巾给辛言,说。
辛言擦干眼泪,微微一笑,说:
辛言小梦,你爱刘桓吗?
程梦小言,我不爱他,我只是喜欢他……
辛言为什么一定要说‘喜欢’呢?
程梦因为他有他的梦想,我有我的梦想!虽然我知道与他的感情已经到了‘爱’的地步,可是我不想被这个字困死,我讨厌别人总是随意地把它挂在口上当装饰,它是神圣的!我想我们都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应该总是挂着‘圣牌’困住自己!
辛言小梦你想得真多!那么如果哪一天他离你而去,你会哭吗?
程梦如果他有更好的追求对象,我会深深地祝福他们;但如果这个‘离开’意味着死亡,那我更不会用眼泪来纪念他,因为到那时,我的心在滴血,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纪念他!
程梦非常镇定地说着,声音如此的清脆。
辛言你想不想知道,在我来找你之前,我还去过哪里?
辛言目视着程梦,严肃地说。
程梦也盯着辛言,四目相对,都没有语言。对辛言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奇怪,她只能选择了无语。程梦是个聪明的女生,她足能够从辛言的语言中找到答案,可又不想猜测从辛言的口中得到证实,因此她选择了逃避。
辛言——小梦——我去了医院,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辛言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向程梦扑来,程梦好害怕好害怕,因为这一切都与程梦埋藏在心底的答案越来越靠近。
辛言我去看刘桓——
辛言当头一棒,狠狠地敲在程梦的头上,使程梦更加迷茫。
程梦他怎么了……
程梦本能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辛言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他,我带你去!
程梦不——小言——我的头好痛,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就好了?
辛言小梦,你要清楚,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喜欢的人,他是为你而躺在那冷冰冰的地方的,你为什么不能为了他而改掉你那好强的性格呢?反正,你也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一味地隐藏你们的感情呢?你不能那么自私的!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守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可他在昏迷中叫的是你的名字,你要知道,是你程梦的名字,而不是我辛言!小梦,你好残忍,你得知道,你喜欢的人现在还在昏迷着,现在还叫着你!
辛言的话如此的热情激昂,程梦哭了……
程梦小言,带我去——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