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窗台上乖巧长大的绿萝已经被浇了水,可爱的叶子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水滴。
他在买来这棵树的那天就告诫过我,既然我的态度已经如此的执着,那就一定要负责到底。
可事实上我这个记性非常难以捉摸,很多次都是他敲了我的脑门之后,我才意识到,啊,浇水的时间到了。
实际上我知道的是,他对这棵树的在意程度不比我少。
毕竟她为了这棵绿萝骑着自行车追了十几里路。
每次我提到这档子事的时候,他都会笑得一脸无奈
朴灿烈你怎么就看上水果贩车子里的绿萝了。
叶青舟我不知道,我那时候不想吃水果。
叶青舟反而觉得这个盆栽才是我最需要的。
叶青舟不过最后经过你软磨硬泡还不是买下来了。
那时当小镇的暮色暗了下来,水果贩离开小镇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我一涌热血冲上脑,架上家中的自行车就准备追上他们。
巧的是,这时候他突然出来,询问了原因之后,变代替我骑着自行车前去截胡了。
那其实是搬到这边来不久的事情,此后这盆绿萝一直陪我们在这里生活。
静静的发散着属于它的生命力,有的时候透过窗台那边看过去,盎然的绿色倒是让那边的景象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苍郁的颜色摇曳在风中,在这个很少能见到其他绿色植物的房间,它可能在等待些什么。
我和芙丽太太家的小儿子罗素相约在下午去田埂上放风筝,那里没有电线杆,也没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当他来赴约时发现他带了好几个伙伴,他们莫约十一二岁,正式活泼好动的年纪,好在他们不怯生,丝毫不怕我,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但若是让镇上的大人瞧见了,怕又是好一阵带笑的讥讽了。
罗素有个兄长,整日酗酒抽烟,从不会应允弟弟的请求,并称那是屁孩子玩的东西,不要带上大人一起犯蠢。
罗素我知道那是错的,我也一样不认同他的事情。
小罗素这样说道。手中握着未撑开的风筝。
罗素我敢打赌,他连风筝怎么架起来都不知道,更不用去知道它能不能飞起来了…他醉了之后能让自己飞起来,直接从窗户上跳出去3米。
周围的小伙伴哄笑起来。
某个小朋友说:全镇所有的男人不都喜欢呆在酒窖里吗?整日醉醺醺的。
听起来对这件事情非常笃定。
叶青舟不是吧…
我稍显成熟的声音,在一群稚嫩的童声中响起。待他们听闻后才扬起头,纷纷仰视着我。
几双眼睛望着唯一质疑他们观点的人。
叶青舟嗯…
叶青舟因为…我家的灿烈不喝酒啊…哈哈
我咧开嘴笑着。
叶青舟对啊,他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呢。
在场的所有小男孩无不起哄,有的便羞赧地别过身去。
他温柔,冷静,是我醒来后除满屋子消毒味道之外的确幸,是我第二次面临着世界唯一的光。
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种想法倒是吓了我一跳。这种绝对的,毋庸置疑地判断像极了孩童的思想。
他总会说我像个孩童一样天真烂漫,当时我还不信,但那想法诞生时像是被故意印证似的,不过我也笑了一笑便过去了。
天边的夕阳烧得云彩通红发烫,雁群飞过不留痕迹,紧接着的是迎风而上的纸风筝,一头在天边,一头系在孩童的手中,就那样伴风而行好不自在。
有的孩子已经跑远了,拉着风筝越来越高,从朴灿烈那个角度看,像是日暮被烧破了个小黑洞。
他忽而听见叶青舟的声音,叽叽渣渣叫着那个跑远的孩子,让他不要乱跑。
一阵阵回音空洞洞的没有着落,在这田埂间,落日下,孤零零地转了几圈。
他索性直接坐在田埂上,看着远方的景色,嘴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了两年左右,这两年间,她似乎已经彻底成为了叶青舟。
她热爱她现有的生活,她钟爱她执着来的绿萝,她永远那么孩子气,能为一件事情兴奋半天。
她和意外前的她判若两人。
他真心为她高兴,真的。能每天见证日出日落,能安然入睡做梦,能随心所欲跟着孩子们在田埂间奔跑放风筝…
他当初想过所有的结局,所有关于她还有记忆时的那一切,仿佛被拷上了枷锁,流放在过去的时间长河里。
他不愿去想。
望着那天边与远处田埂的尽头连成一线,微醺的颜色似乎让朴灿烈都有些迷醉了。
小孩儿欢呼的声音和叶青舟的声音依旧田野间飘着,被天火烧灼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朴灿烈………
朴灿烈青舟…
回过神时,叶青舟已经站在了身边。
叶青舟风筝飞的好高,我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儿了。
叶青舟一个个的都讲不听,非得跑那么远。
叶青舟我待会儿可要跟他们母亲告状了。
叶青舟……灿烈啊
我几步上前,坐在了灿烈旁边的田埂上。
朴灿烈嗯,怎么了?
叶青舟今天的天空真好看啊……好久没在诺塔镇看到这么好看的日子了。
叶青舟记忆中的诺塔镇从来没有这么晴朗的时候。
叶青舟…就好像,我的记忆似乎只有这么短似的。
朴灿烈的心脏骤然抽痛了一下。
叶青舟你在想什么?
朴灿烈嗯…没想什么…呃应该是在考虑…
朴灿烈青舟明天早上吃什么…
叶青舟你看起来很呆啊。
朴灿烈有吗?(不好意思蹭蹭鼻头)
叶青舟啊…那我明天吃…吃咖喱饭吧。
少女的眼中装满的都是天边的野火。
我们算是逃离了伊甸园吗?叶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