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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与子同游

朱颜改

军营附近是没什么好景致看的,这一点在元淳住在这附近一个多月便知道了,所以这次她和宇文玥也不过是随处走走而已。看看那茁壮成长的树林,再听听清澈的溪流声,勉强算是散散心。

脚边的野花开的茂盛,纵然是见惯了奇花异草的公主也有些心动,那是生命的颜色。在这野外坚强生存,不像她随时可能凋落,随手采摘几朵紫罗兰嗅了嗅,元淳脸上也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喜悦。说到底她还是不满双十年华的少女,又岂会真的和那些无欲无求的人一样看破红尘。

宇文玥陪着元淳走到这,看着这个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人,宇文玥倒是开始困惑起来,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在军营里咄咄逼人的魏水亨吗?还是说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这个心怀仇恨的人心里始终留有一份柔软,否则怎么会怜惜那些嗷嗷待哺的燕北人。可惜这份柔软从来就不属于他,因为对着宇文玥的魏水亨只有颐指气使,那是来自魏家的报复。

“魏夫人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魏夫人这样的人心思缜密,却不料还有着这少女的情怀,倒是玥走眼了”,看了看着脚下的紫罗兰,宇文玥蓦然想起元淳和楚乔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对于这样的东西,元淳大概是喜欢的紧,毕竟她从来就偏爱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至于楚乔则不一样,与其送她鲜花倒不如献上一把匕首来的干脆。她们从来就不一样,一朵高贵的玫瑰高树枝头不知人间疾苦,一朵梅花饱经风霜雨雪历久弥香。所以他们爱慕楚乔却敬着元淳,最后在这暴风雨下也只剩下楚乔,因为元淳太过柔弱,没办法在这乱世存活下来。

将几朵花斜插入发髻间,元淳看着宇文玥问道:“宇文将军,我美吗”?

这带着蛊惑人心的语气,宇文玥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曾经的元淳,因为那时的元淳时常这样问着燕洵同样的问题。可惜,燕洵的答案向来敷衍,最后伤人伤己。

“魏夫人越来越像元淳公主了,若不是她不在了,我都有些怀疑你就是她”,明知道这是魏水亨故意在挑逗自己,宇文玥的心还是有些静不下来,他有些在意眼前人了。这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话语很磨人,宇文玥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意动。哪怕他知道这个魏水亨不简单也是一样,他挣脱不了。

大概是宇文玥也没有注意到,他在提点魏水亨,只是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怕没有人知道。得了宇文玥的提醒,元淳也收敛一些,继而笑道:“若我是该多好,有些事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话听的让人触景生情,若是当年的元淳有如今的魏水亨这般通透该有多好。至少魏皇贵妃和魏舒烨不会为了她而死,很多人也不会背负着愧疚活着。元淳虽然有些任性,可她从未主动伤害过谁,最后落到那般下场,谁又敢说那与他们无关。

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曾经的元淳便没有现在的魏水亨,成长的代价太大,大到元淳不愿意去长大。可惜,她从来就不是主角,所以她的心声也无法传达到上苍,也无法真正得偿所愿。

有鉴于这些话,宇文玥也不好再继续发声,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而元淳也没有接着聊下去,她也难受得很,实在是没心情去戏谑宇文玥。这一路走得很安静,静的让人想要打破这不该有的平静,好在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那只被宇文玥照顾许久的兔子出现了,试图来缓和这异样的诡异。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只主动接近的兔子,元淳不受控制地抱住了它,哪怕这兔子并不是因为她才靠近也是一样。

魏水亨的举动很古怪,让宇文玥的疑惑大增,这也是学元淳的吗?那也未免学的太多了。这对兔子的喜爱难道是闺阁小姐的必修课不成,否则这魏水亨也未免太容易动情。

抱着那只兔子摩挲片刻后,元淳才反应过来她这次做了什么,眼中再无之前的柔和,更是将那双小手架在兔子的脖子上用力掐去,仿佛在通过这个去斩断什么早该割舍掉的事务。

听着兔子的尖叫声以及那不停蹬着的小短腿,宇文玥急忙去阻止魏水亨的疯狂。只是没必要了,因为那只兔子被她扔掉了,没有死去,却再也不敢靠近宇文玥。

望着那逃窜的兔子,元淳喃喃自语道:“我恨兔子,这次就先放过你,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只是那眼角的不舍和悲凉是骗不得人,她明明是爱惨了兔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惶恐。

宇文玥不再开口,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禁忌,若是再向前一步的话可能就会豁然开朗。可是他不敢动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着魏水亨的样子,宇文玥的心里泛起的不再是愧疚而是怜悯,甚至多了一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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