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宇文玥所料,来自长安的诏令再次来袭,将他们这些人一股脑招了回去,包括那个在这大魏和燕北两家左右逢源的魏水亨。魏帝的命令是不容人拒绝的,因为伴随着诏令一起来的还有大魏的金吾卫,看那架势是不介意魏水亨是死是活一样。魏帝的无情元淳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她没有拒绝,老实跟着即将回京述职的元彻,宇文玥他们一起踏上重返长安的道路。
长安取自长治久安的意思,可大魏的长安并不安定,数年前才被燕洵的铁骑蹂躏过,至今还可以看到那时的痕迹。元淳生于长安,对那里自然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可也是那里葬送了她一生的痛。重返长安,这心只怕也难再安,长安注定是要辜负它的意义。
由于回京述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全军上下也只有楚乔和元淳,念舒几名女子,所以她们的饮食起居都是在一起的。楚乔自然是没什么,她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可元淳未必,只要给楚乔找事,她是丝毫不肯落下,只是这结果让她颇为失望,毕竟楚乔的能力摆在那,也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
由于魏水亨的身体不好,这一路上的行程都是照着她的情况而定,那些负责保护他们的金吾卫也不好多说什么。哪怕元彻再落魄也是魏帝的亲儿子,是掌握兵权的亲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这些人怎么惹得起。再加上魏帝的意思尚未明确,没人愿意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为臣之道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他们都懂。
此时日头高照又没有什么阴凉处休息,楚乔只能让念舒打着伞给魏水亨遮挡,更是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水递给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楚乔觉得魏水亨的敌意更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样,到底是伤不了她,又何必去计较。
接过楚乔送过来的水囊,元淳也不好推辞,这日头这么毒,到下一个补充水源的地方还远着,她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是这脸还是不好让他们看到,元淳也只能以衣袖遮掩才取下面纱饮水解渴。摇了摇手中的水囊,元淳也知道其中没多少分量,只能递给其他人,免得又要被人说自己娇气。
“魏夫人的性子真的很像元淳公主,若是她还在的话,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看到魏水亨别扭地扭过头不看自己,楚乔难得地主动开腔搭话。也许她们之后还有很多打交道的时候,楚乔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因为她不愿意让宇文玥难做。
楚乔的主动低头,元淳还是很开心,也就大发慈悲地接道:“已死之人说来又有何意义,真正记得她的人基本都死了,剩下的不过是愧疚而已。我恨你们,可我更恨元淳,若不是她的话,很多人都不会死”。
听着魏水亨说她恨元淳,楚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没有那个女人会喜欢自己模仿的人,更何况自己的未婚夫还为了那个女人而死。若是自己是魏水亨的话,楚乔觉得她早就去找元淳算账去了。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说下去,楚乔也只能转移话题,“这次回京魏夫人有什么打算,我们都知道魏帝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你魏夫人。掌管魏家的遗孀是容易拿捏的,魏家势力太大,只怕你的命运不会太好过”。
回头示意身边的念舒下去休息,元淳也难得地给了楚乔一个笑脸,“大不了就是一死,何惧之有”。
这个答案楚乔不怎么满意,她向来不喜欢轻视生命,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只是还没等楚乔劝慰魏水亨好好活下去,一道冷淡的男声便提前插入,将她想说的话说出来。
“魏夫人不会死,只要我宇文家还在,襄王殿下还在,你就不会有事。更何况你的身后还站着魏家和赵家,陛下未必会动你。既然活到了现在,那就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如何去死,我想魏舒烨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被宇文玥和楚乔一起劝着自己好好活着,元淳觉得怪怪的,她有些不想接受他们的好意。只是听到宇文玥提到魏舒烨的名字后,那嘴角上扬瞒不过别人,她动心了。因为魏舒烨临终前的遗愿便是让她好好活着,是魏皇贵妃,魏舒烨和采薇用他们的命才换来了如今的魏水亨,元淳不敢轻易死去,她怕对不起那些因为她而死的人。
“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可有些人的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他们做不了主”,元淳没有直接回应楚乔和宇文玥的话,只是傻傻地呓语,就是不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还是旁人。
看了看陷入沉思的魏水亨,宇文玥递过水囊给楚乔浅笑道:“星儿,难为你了。魏夫人入了障,现在也只能多劳烦你开解,男女有别,我们不合适与她有太多接触”。
“我懂的,阿玥,你做的很好,我不怪你”,懂得宇文玥的话,楚乔强扯出一个笑意给他,毕竟她不是元淳那样的人,注定要坚强的。只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是女人,她也需要男人的肩膀依靠,可这句话楚乔怎么也没说,她不想让宇文玥太过操心。因为他们已经够忙的了,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应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