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纸诏令从魏宫传出去,那个未得诏便私自回京的裕王殿下元嵩被魏帝安排去了皇陵。这算不上什么惩罚,也是一个态度,任何人胆敢无视魏帝的权威都将受到处置,哪怕是皇子公主也不例外。
尚未康复的元嵩接到魏帝的旨意后,什么也没说便去了皇陵,守着魏皇贵妃的陵寝度日。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避开了权力斗争,也尽了那份孝心,更是看清了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父皇。只是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元嵩苦涩难当,他终究是放不下那个死去的妹妹。明明那时候他可以把元淳拉回来的,可结果却是他一手将元淳推向万丈深渊。那件事他本来是不知道的,可回了边境的楚乔还是转告了他,因为元淳已经死了,很多事不需要隐瞒,更何况这元淳突如其来的变化楚乔也觉得需要转达,毕竟她也是受害人。
目送刚回来的元嵩拖着病体前往皇陵,宇文玥和元彻无言以对,他们又输了。这次请元嵩回来本来是为了对付魏水亨和元飏的,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提前出了局,元飏的势力太过庞大,他们只怕是难以抵抗。转身叹着气,元彻无奈说:“我们低估了元飏,没想到他竟然在朝中有这么强大的势力,不过几日时间就送走了元嵩。这样下去,只怕整个长安都要落到他手里”。
“千算万算,我们就是没算到兰淑仪也是元飏的人。明明那个时候元飏和兰淑仪不亲的,可现在却尊称一声母妃,倒是我们小看了他的气度”,这样的情景,宇文玥又何尝不是如此,这长安的局势变化太大,他有些看不清了。
送走了元嵩后,宇文玥便和元彻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里,免得又要被魏帝抓到把柄说他们结党营私。魏帝的性情,这些年他们如何还不清楚,又怎敢触这霉头。
宇文府,刚回了这里宇文玥便考到月七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出于对月七的了解,宇文玥知道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可当他真的见到的时候,这脸色比起月七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魏水亨来了,不仅是来这宇文府转转,还带着人直接将行李搬到这青山院,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看。
盯着正在指挥人放置行李的魏水亨,宇文玥顿生无力之感,他好像天生就拿这类女人没办法一样。径自走到魏水亨面前,宇文玥不咸不淡地念着:“这里是宇文府不是魏府,魏夫人来错地方了,还请魏夫人带着这些人和东西回去,玥恕不远送”。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宇文将军,每日都派人爬我墙角偷听。本夫人倒是不知道宇文将军有这爱好,喜欢听女儿家的那点事,既然知道了,本夫人也不好颓唐,干脆直接搬过来让你天天看就好,省的晚上家里都是耗子扰人清静”,宇文玥的拒绝,元淳直接无视,他们一起那么多年,元淳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应付宇文玥。这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你越是和他讲道理,越会显得自己没道理,最后只能夹着尾巴走。可若是你胡搅蛮缠的话,他反而拿你没办法,因为宇文玥的脑子轴得很,他不会随便打女人,更不会坚定的拒绝人。
随着魏水亨的身体渐渐靠近,宇文玥不由连退数步尴尬地喊着:“魏夫人,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玥已娶妻,夫人也嫁了人,还是注意一些的好,免得毁了夫人的清誉”。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敢说没派人去魏府听墙角是非,你敢说没有派人尾随我进出,你敢说你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宇文将军,做人要凭良心说话,敢做不敢认可不是什么君子之风。你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来和我谈清誉,未免太晚了些吧”,宇文玥的窘态算是取悦了元淳,一时让她起了调戏之心。萧玉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那她这样做也算不上对不起她,还可以恶心宇文玥与楚乔的情意。这样一想,元淳的干劲十足,哪还肯轻易放过宇文玥。
听着魏水亨和宇文玥的对话,青山院的仆人们一个个竖起耳朵听是非。这一天他们终于等到了,宇文玥开窍太晚了,总算是知道这男欢女爱的那点事,不枉他们守着这宇文府那么多年。
长吸一口气,宇文玥强作镇定说:“我宇文玥行的端做得正,魏夫人不要故意引人遐想”。
“宇文将军说笑了,我何尝说过你做了什么。只是这肌肤之亲想来是你贵人多忘事,还有夜探香闺,以及那执手之约。罢了,宇文将军忘了,那我也不便再提及,就当做我交错了心”,宇文玥越是想退,元淳的路子越野,她就不信今日她拿不下这块冰坨子。
这话越听宇文玥的脸色越难看,他没想到这魏水亨说起话来和当年的元淳是不遑多让,这噎死人不偿命的做派让宇文玥头疼得很。可宇文玥一句话都没法解释,因为魏水亨说的都是真的,可这其中一点暧昧都没有,只是这话没人会信,因为这宇文府的人那一副“我家大人长大了的表情出卖了一切”。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宇文玥只留下一句:“适可而止吧,魏夫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宇文玥落荒而逃的背影煞是好看,可落在有些人眼里就是愧疚,这负心汉的名声大概是跑不掉了。宇文府的仆人们一个个恭敬地讨好魏水亨,看起来是已经把她当成了未来女主子的样子,哪怕他们还不知道魏水亨的身份也是一样,因为宇文玥对魏水亨的退让足以说明一切。
这一刻元淳发自真心的笑着,她又赢了一局,这宇文府她是住下了,至于楚乔则是又远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