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乌道涯,程鸢,燕洵的眼中盈满火气,若不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有大用,又对自己和燕北忠心耿耿的话,燕洵已经让人将他们推出去斩首示众。这样的部下,燕洵反而有些不好处置,因为他怕寒了将士的心,尤其是仲羽身死大梁建康,阿精也因为元淳落个残废。若是燕洵在这个时候发作他们的话,只怕元彻的大军就该打入燕北来了。因此,向来果决的燕洵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困惑不已。
“程鸢,邬先生,你们为何擅自做主伏击大魏使团,他们如今又在何处”,被元淳一通扰乱,燕洵的头疾也厉害许多,可如今的局面容不得他休息,燕北的状态耽搁不得。只有先解决了这外患,他燕洵才可以慢慢收回燕北八部,再度对大魏形成威压之势。
相互看了一眼,一身戾气的程鸢率先答道:“诛杀大魏使团,燕北人责无旁贷。哪怕殿下要杀了程鸢也是如此,此等家国大事容不得私情,殿下不可存有妇人之仁”。
对于程鸢的话,燕洵自然清楚,因为程鸢本就是这样狠厉的人,可贵在他忠诚,燕洵也一直厚看他一眼。因此,燕洵只能盯着乌道涯打量,想知道这个素来以智谋著称的智囊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值得他这般铤而走险。
被燕洵这样看着,乌道涯也跟着答道:“此乃燕北之国策,殿下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命令。大魏十倍于燕北,再加上如今的大魏政通人和,士族倾轧也得以解决,又得了燕北八部的支持。若不行非常之策,臣只怕燕北覆灭就在眼前”。
这样大不敬的话也就乌道涯敢讲,若不是燕洵了解他,只怕真的便在此时斩杀了这个扰乱军心的谋臣。紧握着自己佩戴的那把配件,燕洵审视着乌道涯好奇道:“什么国策,我竟不知,足以驱使尔等诛杀大魏使团,挑拨燕北与大魏再起战事”。
“分化大魏之策,此乃殿下所定。魏帝元飏掌管世家门阀稳定大魏朝政局面,襄王元彻统领军方威逼燕北,大梁,此二人联手则天下无敌,分崩则大魏危矣。因此燕北若想打败大魏必须分化元飏,元彻兄弟,所以臣做主擒获大魏长公主元淳乃是为此而为”,朝着燕洵直接俯身下跪,乌道涯将自己的所思所谋和盘托出:“元彻重国多于元淳,元飏重元淳多于国,此乃挑拨他们兄弟二人不和乃至自相残杀的唯一法子,也是燕北取胜的关键,故而臣擅作主张,还请殿下治罪”。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得力干将,燕洵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个他不怎么在乎的大魏公主元淳竟然成了他燕洵战胜大魏的关键,可笑的是如今的元淳已经不在乎他了,而燕洵还想着怎么去榨取元淳的剩余价值,他当真是让人不耻至极,就连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后宅,一身宫装的萧玉安心地养着胎,一点也不馋和燕北与大魏之间的军务。因为没必要了,一旦她有所举动又该惹恼燕洵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只是想到燕洵如今的处境,萧玉便想笑。谁能想得到,曾经弃之敝履的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只怕是如今的燕洵悔的肠子都青了。
“王妃,您看元淳公主可以脱险返回大魏吗”,陪在萧玉身边尽心侍奉,清羽不敢有所懈怠。因为如今的她也没了退路,当他们选择追随萧玉一起来到燕北的时候,他们的命便与萧玉彻底绑在一起,哪还有其他的路子可走。
靠在这软垫之上,闭目养神安逸的萧玉缓缓睁开那双凤目看着这个忠心的婢女笑道:“淳儿自然可以安然返乡,因为我提前帮她安排好了退路。大梁秘府,谍纸天眼,寒山盟,往生营,这天下四大谍报组织全力搜索她的下落,哪还能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有,我也能把它磨没了,因为淳儿不能死,我也不希望她死。我需要她的帮助,而且我也喜欢这么一个人”。
想到元淳对自己的好,萧玉都有些汗颜了,因为元淳的好太多太重,让萧玉都觉得自己有愧。众所周知,由于元淳的谋划,燕北八部向大魏投了诚,燕北再也得不到来自燕北八部的赋税和支持了。可元淳也知道这其中必有奸商阳奉阴违,这是商人的本性,谁也阻止不了。因此她选择了自己来作为这个代理人,凡是燕北八部有人胆敢与燕洵通商,那必须交给自己负责,其中的差价全部补贴给她的秘府。如此一来,哪怕是燕洵与自己翻了脸,也不敢动自己。因为燕北需要自己这个燕北王妃,哪怕元淳只是给自己留了这一口汤,也足以羡慕死那个积贫积弱的燕洵,而她萧玉也将真正成为燕北的女主人,就算是燕洵也拿她没办法了。
“王妃,只是属下担心我们的动作太大瞒不过殿下,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对于未来的局势,清羽没有这里乐观,毕竟燕洵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被燕洵发现的话,她们都落不得好。
望着这燕北萧瑟的景色,萧玉感慨道:“这人心易变,只有抓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难道你可得我可以指望燕洵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不成,清羽,你太单纯也太年轻了。曾经的燕洵或许可以值得信任,可如今的燕洵绝对不能信,除非你真的想死”。
这便是女子的悲哀,尤其是汉人女子的悲哀,她们注定要依靠男人存活下去。因此,萧玉有些羡慕元淳了,因为她不是汉人,骨子里又多了一分洒脱,可以靠着自己好好活下去,走一条她们都想去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