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没见过……”小青随昀泷走在悬空的水袖桥上,望着下面波涛汹涌的海面,只觉脚下凉飕飕的。
“别往下看就是了。”依旧戴着丹凤眼面具的昀泷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身灰蓝色的长袍随风而动,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一支小些的卷轴。
小青觉着方才的话不对,有点胆小的感觉,就不语了。
话说天刚亮昀泷就拉着小青坐船来了这里,好像很忙的样子。
过了桥,昀泷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在演武场静候已久的毛先生。
“毛先生,此来不为喝茶,就想拜托你照顾下我朋友。”昀泷同小青走过去,将卷轴递给毛先生,微微拱了拱手。
拆开卷轴一看,白纸上并无半点字迹,正中间却赫然印着一个血红色的身宗官用大印,想来是拒绝不了的。毛先生收了卷轴,也赶忙应允道“阁下既为身宗战将,想必好友也是可造之材,此事,自然荣幸之至。”
“那好。我这朋友平日少与猫交往,任性了些,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多多关照。”昀泷拍了拍小青的肩膀,另有所指的看着毛先生。
都一把年纪了,毛先生阅世已久,几句话就心领神会,作揖道“老夫明白。”
“嗯,朝中有事,我先走了。”昀泷摸摸冲小青笑笑,自挥衣去了。
哼,这个昀泷,说走就走,小青如是想着,颇为不服气。
“小青姑娘,请。”毛先生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好。”回过神的小青也有礼,乖乖跟毛先生走了。
“话说,毛先生,昀泷是什么出身?”半路小青出于好奇,发问了。
“这……”毛先生捋捋胡子,睁开眼睛看着小青,道“身份自是不必说,老夫只知,他是唯一一只还活着的,且签了血墨约的猫。”
“血墨约?”小青皱了皱眉头,这三个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一种契约,至于是干什么的,恕老夫不便明说。”毛先生摆摆手,示意小青别再问了。
对于这个女孩,毛先生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昀泷的意思是,小青托给毛先生照顾,学文习武还在其次,但猫一定要毫发无损,否则……
“到了。”毛先生推开门,只见偌大一个房间里,摆了几十张书桌,前面有个堆满书卷的讲桌,后面的墙壁也都被书架占满,两边挂着几幅山水画,从坐在桌上阅书的小猫来看,这里应该是学堂。
“这里便是翰辰书院,日常弟子阅书、听课、考试等等,皆在此处。小青姑娘且找个空位坐下吧。”毛先生说完,便坐上讲桌,开始讲课了。
小青是无所谓的,顶着众弟子充满好奇的目光,自顾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掏出昀泷留下的教坊布局图,若无旁人地仔细看着。
这一举动倒是没什么的,却引起了毛先生几分注意。以前好像就有只猫……做过同样的动作。
这节课小青没听,毛先生也未曾介意,初来乍到,必定有些不习惯,适应适应再说。
嗯,教坊布局大致都搞清楚了,中间的环水石台是演武场。后面的书房是毛先生批书之所,中间的三莲石雕是归初塔,书房周围是堆满古书的书室。书院就在书房的后面,大门在南,学堂在北,两边的耳房全是藏书阁。其余的房间便是寝室、客房、食堂、花园之类的。倒也不难找。
刚一下课,众弟子便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小青,也有上来搭话的,但也只是孩子才有的幼稚问题。
这教坊也还好吧,就是小青明显能感觉的到有几只猫在鄙视地看着自己。
细看去,是几只衣着不凡的同龄猫,可能是贵族,但绝对不是善茬。
宗宫朝堂里——
“这几日宫主玩的可还好?”坐在宗主之位上的墨邪端着一杯茶,随口问的。
“回禀墨大人,宫主一切安好。”负责照看宫主的官员站出来,明知道墨紫出过事,却还是撒谎了,毕竟宫主在自己那里被绑,可是诛九族的罪过,谁敢坦白?他们装个瞎也就过去了。
“嗯。”墨邪挥挥手,官员便赶紧弯腰退下,出大殿时,摸摸额头,竟全是冷汗,这会儿可吓得够呛。
“好兴致啊。”墨邪垂眸,望着空荡荡的朝堂道了一句。
“不算。”昀泷走出屏风,还拿着个画扇把玩着,说道“臣查过了,宫主的确只是日日闲逛,前日下官亲自去看时,宫主还在夜市玩的尽兴。”
“那就好。”墨邪放下茶杯,站起来道“此时怕是无事了,准你休假玩几日。”
“那可谢过了。”昀泷作揖退下,独自回了府。
刚踏进内院,上一课还微笑致意的仆人立刻变了脸,目光严肃的几步上来拱手作揖道“大人,枭桀营的兄弟都追查过了,那伙强盗纯属意外,是我们疏忽了,竟忘了派猫暗中护着。”
“知道了,宫主被绑架这事,就连我也没想到,怪不得你们。”昀泷才十二岁,但早已褪去了孩子的稚气。
等遣退了他猫,昀泷走向正堂,后面竖挂着一副偌大的展开的卷轴,雪白的纸上只有个庞大的“将”字。
昀泷掀开卷轴,后面只有面白墙,只消用韵力狠劲一推,墙就动了。后面有间通往密室的走廊,踏过漫长的石板路,昀泷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了。
其实在昀泷之前,就已经有许多猫来过了。
穿过走廊,刚踏进密室,昀泷就感受到一股韵力的威压,举目望去,正中间的层层石阶上,赫然悬浮着一副不小的卷轴,上头写着三个古文大字《血墨约》
一段古老符文之下,便是历代立誓者的名字,甚至包括……昀泷的。
纸已发光,上面的字却未曾变色,都是清一色的墨黑,透着些暗红。
也难怪,血墨约上签下的名字,本来就是用他们各自的血掺上黑墨和韵力写的,只要猫还活着,契约才成立,名字就会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死猫的名字才会变成墨红色。
将契约扫视一遍,看来只有昀泷还活着了。
这血墨约,更是墨邪信任昀泷的资本,毕竟他们世代都是墨家最忠心的臣子。
“哈哈哈。”抚着卷轴,隔着丹凤眼面具,昀泷笑了。他要做的,不过是接父亲的班,当身宗战将,守护身宗,守护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