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失去的人

我想起她那天的举动，忽然觉得受这样的玩弄很不舒服。我决定要找她说清楚。

我进了酒吧。看到她偎依着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个高中生的男生，有说有笑的。她的下巴还抵着他的肩膀。看到我，那些人围过来，满脸嘲笑的意味。

“哎，英英说她已经甩掉你啦，还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开始起哄。

“我有话要问你。”我直接看着她说，“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你直接说吧。我不想出去”她说。

“那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说。

“你还记得那样的事啊？其实没什么啊，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她笑着说。

我想起她那个让我一直很难受的眼神。“玩笑？你这样玩弄我很好笑是不是？”我走上去抓起她。

“唉，这个人真是神经病。英英你不会真的喜欢过他吧。”她表姐坐在她旁边说。我看着她，想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她看着我，问：“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有。”我认真地说，周围的人发出一片唏嘘。而我希望她同样认真对待我。

“我没有喜欢过你，你信不信。”她笑着看我说。

“一直把我当傻瓜。我跟着你做那么多的事，在你看来，很蠢很好笑，是不是？”我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我心里落了下去，而有些东西则冲击着我的大脑。我记不起来她是怎么回答我的。突然觉得被玩弄了，而且是被自己一直相信并且看重的人玩弄。我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我和里面的人打了起来。我记不起是怎么动手的了。在打的时候，我好像没有痛觉。那些画面很混乱，好像都是很大幅度的动作。椅子翻到的声音，人的叫声，玻璃的破碎声。

玻璃的破碎声，混乱的世界一霎那安静下来。

是我的手，抓着玻璃瓶颈。是老头子那快要秃了的头，鲜血淋漓。

这是个真实的噩梦。

我们同时跪倒在彼此的面前。我觉得我的心停止了很久无法跳动。膝盖着地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大，它怎么也不会结束。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僵硬了，我连一个轻轻地颤抖都做不到。我一直反应不过来要做什么。

他伸出沾着鲜血的手，无力地拍在我的大腿上。我才一下子挣扎出来。医院，急救。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东西。

老头子就是这样给我害死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又是怎么将一瓶酒打碎在他的头上的。

他躺在病床上，无法睁开眼睛。他的手在床边不停地摸。他的呼吸急促而慌乱。

“林洛，你怎么还没有回家？”“你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我去看过你，你溜冰溜得很不错。”

他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怪你，我，不想怪你。”

他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我的父亲在他的墓前哭了，哭得很伤心。他站在我面前，憎恨地说：“你，害死了我的父亲。”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但是，他没再看我一眼。

他失去了父亲，我也失去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