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一唉这么个破地方总让我们爬上来了。
逃犯一划船划的我这条命都快没了…
逃犯二放心吧…逃来了这里,官兵想再捉拿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逃犯二你这贱命算是保住了。
逃犯一哈哈哈哈哈哈,说的是不是条草命一样,少跟我打诨了。
两个身形粗犷的男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喝出来的粗俗话震得竹叶曳动。
逃犯一你断定这里没法子被找到?
逃犯二不骗你,这里已经是国界,一条船便能脱离罪名。
逃犯二要想逃出生天,这个小岛无疑是最好的地点。
今夜的月亮幽幽,薄云自在天上飘摇,有时挡住月光,岛上忽明忽暗。
这块岛屿并不大,只是静静地飘在海面上,人行至十来里路估计就已经到头了。
岛上长着茂密的竹子,雀上枝头,瞪直了眼睛,洞察周围的环境。
逃犯一这鬼地方…没人住吧。
逃犯二应该是没有…谁会住这种邪门的地方,鸟不拉屎,看看这周围都是水,人烟都没有。
逃犯一那我们如何过夜?这竹林中的畜生可不好对付…
逃犯二再走一会儿,看看这岛上到底是有没有人住,实在不行今晚就找个山洞过夜吧。
他们缘溪而行,伴着月光一路往前走着。
却是发现眼前的竹林是越发的茂密,一簇簇围着溪流,随之向前蜿蜒。
不一会儿他们便有所发现。
逃犯一诶,你快来看,这里有座庙宇。
另一人听闻快步跟上前,拨开黑竹抬眼一看,正是一幢旧庙隐在片片竹林之中。
月光倾落,照得瓦片凛凛发寒,往下一看,有了年头的牌匾已然失色,两柱的红漆剥落了一半…
两边寮房门窗已经坏的不成样子,窗棂上糊的窗纸被风刮破,风一吹,如同一条条死蛇浮飞起来。
这正是一幢废弃已久的庙院。
在如此死寂和清冷月光中,竹林中陡然出现这样子一座庙院着实诡异。
两人倚在竹子上,均是惊异地咽了口口水,再三商量决定分头探查,是否有异样。
这般荒凉毫无人烟的岛上有这样一座供神的地方这确实是只有在传闻里遇得见的了…
逃犯一这地方,当真是奇怪。
他绕过香炉来到红漆木门前,推开正殿大门。漫天灰尘熏得他直往后退。
火把往前一照,一座高至一丈的神像彩塑赫然地立在殿前,两旁有帷幕拉起,更显威严。
这神像面态娴静,倒是发冠往一侧歪着,头发也跟着一齐歪了。右手执剑,左手负在身后。
嘴角有意无意地擒着一抹笑容,黑压压地周遭环境下看着真是渗人。
逃犯一真是骇人啊…
逃犯一当真是要在这地方过夜么?
火把挥动,在放置神像的神台右墙边,有一个小巧的,覆上了厚厚一层灰的神龛。
火把一凑近,看清了小木阁后面的灵牌。
一笔一划篆刻道:
兰瑟 褚遂欢
然而他也是一头雾水,也根本不认识这里供奉的副位神。看了一圈无非都是些灰尘和原本放贡品的盘子,他便从偏门出去了。
逃犯二都看了么?这儿有人么?
逃犯一空无一人,我倒觉得…
逃犯一这地方生的诡异,今晚不然我们寻个山洞算了…
逃犯二怕这作甚?砂人都不怕还怕这?
逃犯一………
逃犯二你刚去正殿看了,可知道此处供的是谁?
逃犯一不知,看了神像也认不出。(一看那人只是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作罢。)
逃犯二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了,我看旁边的寮房还不错就在那里歇息吧。
逃犯二明天一早便有船只从这里经过,你要记得早点起来。
逃犯二一旦上了船远渡重洋,官兵就算是跑断了腿也不可能在找得到……
说话间却突然间双目瞪大,表情滞然。
逃犯二什么声音?
逃犯一???
沙沙沙…像是树叶抚动枝丫,轻微并且抓人心脏的声音。
一簇簇,一节节有节律地聒噪。
不紧不慢从正殿前传来。
两人在寮房后,绕过几绕,终于在作为正殿两边“屏风”的竹林后停下。
不错,正是正殿前放香炉那里穿出来的,俩人仔细一听,却是扫帚扫地的声音才是。
可他们方才明明四处检查,同行也没别人,怎会多出个人在前厅扫地?
俩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周身的空气咝咝流过,像是一把把看不见的黑色的小刀,时刻蛰伏着准备要人命。
逃犯一这,这如何是好?
逃犯二理应…理应是之前住在这里的道人罢…
逃犯一怎,这怎么可能?方才我们检查,这哪里像人住过的样子。
逃犯一怕…怕不是…(胆寒)
逃犯二说那庵攒玩意儿作甚!!
逃犯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就拨开了竹子,从较大的缝隙那里钻进去,示意让另一人递火把。
这往前一照,霎时隐匿在竹林中的鸟雀离巢乱飞,乱成一片,尖利的嘶鸣扯得这漫漫长夜更是诡谲无光…
他往前,一手驱散面前的鸟雀,一手用火把往前开出一片光路。
眼前的景象让他骇然,张嘴哑然说不出话来,双脚像是被死死钉住在原地,动弹不得…
两边石灯幽幽亮起,旁边竟有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少女。
那少女轻偏着脑袋,握着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着地上落下的竹叶…
一簇簇,一片片…
暗淡的灯光照在她身上,通体雪白,并不像个活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