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小刺猬也会收起它张牙舞爪的模样。
苏薏最近有点不对劲，王源在后排观察了她一个早上发现了这点。她的穿衣风格有了明显的变化，白色的的小羊毛靴，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找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衣，看起来是足足一副少女乖巧摸样，青城虽然是没有正式意义的冬天的，但好歹低上几度的气温也让王源不经加深对这突来的变化感到好奇怀疑。
在这之前，王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苏薏除了校服之外还穿过裙子的样子。除此之外，当王源上课实在无聊踢了她的凳子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她也只是微笑着转过头来说了一句，王源，你踢到我的凳子了。换做往常，她非得追打王源跑上十万八千里报仇不可。
综上所述如果苏薏不是突然脑子进了水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已经富有恋爱经验的王源敢以王俊凯的名义起誓，苏薏谈恋爱了，稍微差一点就是苏薏有喜欢的人了。
看着苏薏装模做样细着嗓子跟她同桌说话，王源不得不同情，谁家少年这么倒霉。
放寒假的那天，青城下起了雨。积攒了整个冬季的力量，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烈风吹得校园里的常青树唰唰作响，这不是个好天气。苏薏没有和王源一起出校门，有同学说，她撑着伞面色桃花似的出了校门。王源没有带伞，大家三三两两的散了，有人招呼他一起，他笑着拒绝，然后就在一楼站在檐下看了会儿雨，密密麻麻拥下来，高三的教学楼被筛成一道道模糊的线条。
王俊凯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过两座教学楼之间的红色琉璃瓦盖的长廊，种满梧桐树的小路，他的书包装的鼓鼓囊囊，左边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他跨过来时路上的水坑，踩在被风折断的枯枝上吱呀作响，他走到王源面前，把伞收拢，问正试图伸出手接外面的雨水的王源“等很久了吗？”
“没有。”
“下次要记得自己带伞。”
“为什么？你带了就好了啊。”
王俊凯用手甩了甩伞上的雨水，过了会儿，他才揉了揉王源的头毛说“傻啊，你自己带着要方便一些。”
王源不再说话，雨渐渐小了下来，王俊凯撑开伞，揽过王源的肩膀，王源再次闻到柠檬的味道，他们慢慢在雨里前行，到了朝向不同方向的十字路口，王源的公寓就在朝北不远的地方，王俊凯家所在的小巷子要搭公车往南半个小时左右。
他们默契的在路口错过刚刚通行的绿灯，王源还是忍不住先问“寒假打算做什么？”
“会帮妈妈看一下面馆。”王俊凯替王源调整了一下滑下的书包带子，“还有准备艺考的事。”
王源想起第一次遇见王俊凯时他抱着吉他坐在地上昏睡，但是除了他们偶尔交握时王俊凯指尖的茧，没有任何讯息透露王俊凯原来是喜欢着音乐的人，至少，这样的讯息王源是没有捕捉到的。他们认识的时间仔细的数一数也不过几个月时间，王俊凯却与第一次见面时相差了许多。他依然寡言，依然对大多数人和事敬而远之，可王源感觉得到，他开始慢慢变得比从前耐心，温柔。王源不知道这份变化有多少来自自己 ，但他仍旧是充满感激的。
人事最最是无常，又也许王俊凯的变化只是来自于时间的礼物，让每个少年都慢慢打磨身上的利刺，学着与人们和平共处。就连苏薏都说过，“王源，我觉得你跟王俊凯好上之后就变了。”他知道的，自己变了些，并不多，但只要和王俊凯在一起那些变化就越加明显。
王源收回神，像是一句感叹“艺考啊。”
“嗯。”
“你准备考哪里？”
“没定，能考上哪儿就去哪儿吧。”
开往那条巷子的第九路公车停在路口的右边，王源上前几步跳上去，回头朝王俊凯招手，“快点，我没公交卡的”。他笑起来，眼睛格外明亮。
王俊凯上了车，车厢很空，他们在最后一排座下，王源喜欢靠在窗上，看外面的景物随着公车行驶迅速的或缓慢的倒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哈出的白汽模糊了车窗，王俊凯掏出纸替他擦干净。
“你考上哪儿，我以后也考哪儿。”公车经过长青河上的一座大桥时，王源看见了王俊凯曾低下头亲吻他额头的地方，河岸对面的那家蛋糕店门口的圣诞树居然还在，在雨水下发着绿光，充满了盈盈生机。
王俊凯久久都没有回答，长长地沉默之后，他才慢慢地说“王源，不许任性。”
王源又偏过头去看外头闪过的风景，手心传来一股温热，窗玻璃倒映出王俊凯抬头正视前方若无其事观望人群的脸，王源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等下车时，两只手心都有一层薄薄的汗。
刚下完雨的城市边际，一轮彩虹淡淡架在两个山头之间，见证那红透的耳廓和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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