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的确荒唐。
她仰倒在绣被上,青丝散落,衣裳半解,身体因他挑逗而轻颤,“代王”
刘恒的指尖在她的腰上流连,他在权衡——遇此等绝色,他该如何维持好色风流的人设。
该是独宠罢。
但独宠是他要留给子冉的惊喜,给了别人便不再珍贵了,本来他便给不了她什么。
思量后,他俯身上去,耳鬓厮磨之际,却听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代王,我是子冉,幼时,冰室,赴长安”
她声音很小很小,刘恒却听见每个字砸在心口的重击。
他多疑,一时不敢相信。
若此人是奸细,那子冉必定处境堪忧。
他只觉自己被她一句话分成了两半,一半狂喜,一半大悲。
“为何,周亚夫”他问
“侍女,监视”
“青司,细作”
“我,亦是。”
清宁三句话,道明处境。
刘恒已信了大半,再看美人,不再是防备试探和权衡,只剩了满心欢喜。
“你回来了”
“是,臣妾回来了。”
“子冉”
“我在。”
“孤王很欢喜。”
花开堪折,一夜春恩。
一月后,吕雉看着代王宫传回的两份情报——
“代王好美色,无异动。”
“代王独宠青宁,无异动。”
第一份是清宁的,第二份是青司的。
“不愧是让盈儿魂牵梦萦的人,就是不知这代王是真的好美色还是做戏啊”吕后始终对代王风流荒唐的表象存疑。
“走,去看看章儿。”
太后移驾帝寝,便见到卧病在床的帝王看着床榻上朝他挥手的婴孩,一动不动。
“盈儿,身体可好些”
“是母后啊”刘盈没有起身的意思,“你看,是不是很像她”
“看人的眼神,清澈,纯粹,明明是个细作,却好像比谁都干净”
“哀家倒是从来不知道,”她声音冷幽,“皇帝会纡尊降贵,宠幸一个细作。”
“怎么发现的?”吕后后悔当初没有审问清宁便纵她入代国,以至于她至今以为当初是清宁一心攀附。
“母后不知道吗?”刘盈仰天大笑,最终笑得眼尾绯红,“母后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母后什么都不知道便要了她的命!”
他承认,一开始是利用,慢慢的心越来越软,最后他都想好了,给她名分和尊重。
一切却不及他的母后果断斩绝了他的所有退路——中宫有子,母后始终把持权柄,他这个帝王便形同虚设,可有可无。
可他还是不够狠心,对他和她的孩子下不了手。
吕雉从宣室殿里出来,步履沉重而镇定,她知道,她曾经最疼爱的儿子,废了。
可她停不下来,她这一生夫郎薄情,亲子离心,能稳稳握在手心里的,只剩下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势。
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吕雉所求,春秋刻我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