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和周围的平头百姓是不大一样的。
平头百姓看着昌安的眼神,有贪婪,又冲动,也有祈盼。而看着栀北的眼神冲动有些,但更多的是忌惮,毕竟现在栀北的形象和活罗刹没啥区别,人人都怕引火烧身。
而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身奴性,既不敢公然窥探昌安,又不对栀北畏惧。显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奴仆,定然是跟着上位者见过不少世面的。
栀北对那个女人起了兴趣。现在隋州城内混迹了不少禁军,这个时候乔装打扮出行的仆从很有可能是与那些禁军真正的主子有关。
很快,队伍就排到了那个女人。
栀北站在昌安身边,一脸阴沉,像个活门童,这幅样子吓跑了很多不知好歹的登徒子。但唯独那个女人并不害怕,反倒是可以看了栀北一眼,才压低声音冲着昌安说道。
“昌医生,我没病,是我家主子想请昌医生上门问诊。”
昌安皱起眉头说道“在下所学只是皮毛,只作义诊,只想做些积德行善的好事。你家主子有疾,还是到正经医馆请郎中问诊吧。昌某断不敢班门弄斧,让人见了笑话。”
昌安拒绝的很干脆,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义诊为的就是给穷苦人家看病,让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有条活路。至于那些达官显贵,世间神医之多,他断然不会插手。
甚至,栀北有时候觉得,昌安骨子里就是看不起那些有钱人的,那些统统都是纸扎的草包,和女帝一般秉性,都是吸脂虫,食髓鬼。
“主人说了,这病只有昌医生治得了。”
那女人被拒绝了也不放弃,大有要是昌安不同意,她就是劫掠抢夺,也得把昌安带去见主子的意思。
“昌医生请上眼。”
大概那女人也瞧出来昌安并不是那种放几句狠话就能让他妥协的人。于是,女人从怀里摸出一小片方巾,打开方巾,中间裹着的是一枚指甲大小的犬齿。
齿尾泛红,像是这枚牙齿是硬生生被扯着拔下来的,淤血沁入齿表,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记。
昌安看见犬齿的刹那脸色顿时一变,难看了起来。
昌安想拿过犬齿细看,却被那女人反手收了起来,昌安在想看女人就不给了,只是坚持道“主人请昌医生上门问诊。”
昌安来了脾气,既然如此不依不饶,那昌安就去看看,那女人口中的主子,是否当真如女人所暗示的那般,早已病入膏肓,筋脉具封,已是枯骨之时。
“那是什么东西?”
栀北见昌安临时变卦,到头又突然决定要掺和一脚。虽然正中他下怀,但任然忍不住对那女人给昌安看的东西起了兴趣。
“宫里的东西。是狼犬的牙齿。”
昌安对栀北解释道。
“狼犬是专门被培育出来,浑身带毒的杀人畜生。要是被狼犬咬上一口,不出三日必定静脉相融,从里到外的腐烂成一摊尸水。”
栀北啧了一声,暗道阴险歹毒还是京都里的人会玩,又觉得要是人被咬上一口怕已经是回天乏术,昌安就是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别到最后反而惹了一身腥臊。
“那你能救?”
“救不了。”
栀北一把拉住昌安,看了那女人一眼,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哪知,那女人竟然又折返回来,冲着栀北说道。
“主人也请公子一同前往,好与昌医生做个伴。”
这下倒是和了栀北的心意,但又觉得这是要全军覆没的架势,若是昌安治不好那人,栀北就是有能力全身而退,也做不到把昌安安全带走。
“狼犬的犬齿同一般猎犬的犬齿一般无二,敢赌我识得狼犬的人,必定是打宫里来的人。”
昌安顿了一下,眼神木得盯着一个方向沉了下去,半晌才用只有栀北听得见的声音缓声说道“天不巧不遂人愿,就是故人相见如今也只能感叹一句生不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