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春好花晓两人又待了一会儿,便叮嘱栀北好生休息,随后便相伴离开。
栀北大伤未愈,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睡便到了天大明。
舒春给的药同殿下分配给他的药是不同的,殿下给的药,色泽猩红,含在口中,草药味里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腥味。而舒春给的药就是纯粹的黑色药丸,入口即化,苦的挖心。
栀北吃过一次,就觉得要是得靠这药续命,还不如死了算了。
除了口味不同,还有什么是说不上来的。初开始的几日还好,再过几日,随着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对着铜镜的时候,便能看见身上如同刺青一般的出现了一小片黑纹,先是出现在后腰,然后一路朝着心脏的位置蔓延。
栀北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催命的符咒,是暗毒即将发作时的预警。舒春给的药似乎只是护住了心脉处的地方,让黑纹蔓延不到,但并不能压制下去。
暗毒无法彻底压制有什么后果,栀北并不清楚,但他呢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扯着他的筋脉,连着他的理智,偶尔像是一把锐刃,划在他身上,从里到外的疼,偶尔又要是一把撩起的火焰,灼着他的理智,令他平生恼火。
这是非常痛苦的。
就像是反复在不受控制的边缘悬崖勒马,牵扯着他仅存的理智,折磨着他的神经。
栀北很少再见到白若安。一部分是花晓来看了他一次,随后就限制了白若安过来的次数。按照舒春的话来说,他原先吃的药就像是上瘾的毒品,而他一直在饮毒止渴。如今换了药,自然像是毒品戒断,他得靠自己扛过去。另一部分是栀北自己也怕伤了旁人,大部分时间都是锁着门的,白若安就是送饭送药也只能放在门口。
栀北住在最偏僻的院落,像一头失控又无措的怪物,将自己锁在牢笼里,禁锢着自己,也保护着别人。
舒春的药也许并没有用。
这已经是栀北失眠的第四天了。他终于硬生生的熬到了月末,按照他先前算的,这个时候他就是药没丢,也已经吃完了。
这天,按照管理,他该向殿下讨要新药的。
但没有,这里只有舒春留给他的那瓶说是能救他命的神药。
一开始他只觉得比往日难受了些,但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很多,忍忍也能过去。但很快,栀北便发现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暗纹在蔓延,这几天几乎蛰伏下来的暗纹突然间像是活了一般往他身上飞速的席卷。
密密麻麻的暗纹像是一片经文一般遍布了全身,随之儿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抑制不住的,几乎是充斥在血脉中的杀戮欲望。
他,这把刀,想见血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栀北难得的清醒了一瞬,他惊出一身的冷汗,但很快,他的反抗只是螳臂当车,他只觉得像是有数百万只小虫在他的体内乱窜,百蚁诛心一般令他从里到外都痛苦不堪。栀北咬着牙,将稀碎的呻吟压抑在了喉咙里,他指尖发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