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北他们的马车上了路,往襄阳去了。
后半程起,栀北就不再喝昌安的药了。没了药物的压制,随着内力一点点的恢复,蛊虫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但栀北只能靠自己的毅力附加一点药物的辅助控制来熬过每一次蛊毒的发作。他得让自己足够狼狈的去见殿下,这样殿下才能得偿所愿。
白若安坐在栀北身边,这是她第一次看栀北如何熬过蛊毒的发展。她看着栀北脸色煞白,冷汗从额角渗透而出,他唇色发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喉咙里呵呵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短促的呻吟和闷哼。栀北不知道是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人都蜷在一起发抖,他死死的攥着实木的窗棂,将窗框捏出咯吱的声响。
可白若安只能看着,昌安告诉她这种时候栀北只能自己熬过去,外人帮助不了,谁要是这时候帮他,谁就是害他。栀北必须得靠着自己的毅力熬过去。
栀北是不怕疼也不显疼的,他已经熬了很久,也熬过很多次了。他知道每一次蛊毒的发作都像是吸毒上瘾一样,虽然疼,但疼到了极点反倒会变得理智迷离,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喝醉了酒,没了意识,周遭都变得虚幻起来。
栀北靠在椅背上,他缓缓的眯着眼睛,朦胧间看见了白若安的影子。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次蛊毒发作的真狠,竟然让他这般梦想成真。
“栀北,你怎么样了?”
昌安说栀北算是熬过来大半了,应该已经疼懵了。白若安便轻声开口问道。
栀北唇开开合合半晌,吐出沙哑的一个音节。
“疼……”
“疼死了……”
栀北很少会喊疼,这会他有气无力的喊起疼来,就像是一块扔进睡眠的石头,瞬间激起一层层一圈圈的水花。白若安控制不住的心疼起来栀北,伸手将栀北环抱在怀里,一下下的摸着栀北的脊梁。
栀北放任自己靠在白若安的怀里,他感觉到了白若安抱着他的手有些发抖,也看见了白若安因为他而逐渐变红的眼眶。
“小安……你给我唱个歌吧……唱个歌……我就不疼了……”
栀北闭上了眼睛,他的话含糊不清,因为经历了蛊毒发作,他变得精疲力尽,靠在白若安的怀里,意识逐渐像是灌了铅的水泥一般下沉进了一片黑暗里。
白若安抿了抿唇,然后轻轻的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民间歌谣。
……
栀北闭着眼睛,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他的手很白,也很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入睡。
男人在哼歌,哼一首耳熟能详的民间小调。悠扬又舒缓的音乐是栀北对那天唯一的记忆,他记得,那天的阳光各位明艳,那天的人也格外温柔,那是他卷恋着的,爱着的,一直想拥有的……母父……
……
白若安给栀北哼着歌,栀北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呼吸慢慢的变得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