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18——倒计时停住了,但谁都不敢松一口气。
“电源切断了!”丁巍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喘息,“高压侧已隔离,主变不会炸。”
汪子辰靠在机柜边,手还在微微发抖,绝缘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咧嘴一笑。
汪子辰老子命真硬。
陈渝你信不信杜队知道了,一定马上飞一脚把你踢回派出所写检讨?
苏彧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开,带着浓重的川渝口音。
陈渝冒进!莽夫!你晓得不晓得万一丁巍慢半秒,你现在就是一具焦尸?
汪子辰抬头,看见苏彧蹲在门口,手电光照着他湿透的警服,脸上又气又后怕。
汪子辰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再说,你不也说了,西区不能瘫。
陈渝逞能!
苏彧脱下外套扔过去。
陈渝披上!莫挨老子装英雄,感冒了还得我背你下山。
丁巍走进来,蹲在电子表前,眉头紧锁:“这表……是老式闹钟改装的,但接线方式很专业,不是临时拼凑。周秉义果然早有预谋。”
刘川的声音插进来:“杜队刚联系电力局,确认负载切换取消。调度中心说,电压波动是人为注入的干扰信号,手法和三年前一场未遂电网攻击一模一样,那会儿周秉义还在电力系统当技术员。”
肖成刚所以这不是突发报复,是酝酿了三年的清算。
肖成刚走进来,脸色凝重。
肖成刚周秉义女儿出事那天,他就在调度值班室,亲眼看着系统因‘非紧急许可’拒绝优先供电。
丁巍手里拎着个工具包:“我在高压间找到了这个,和井口那枚螺丝匹配。包里还有张照片是他女儿的骨灰盒,摆在火灾废墟前。”
空气再次沉了下来。
李珺柒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起。
李珺柒师兄,周秉义不在变电站任何出入口的监控里。但他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西山公墓,离这儿八公里。
陈渝公墓?他去那儿干啥?
汪子辰祭拜?还是……告别?
肖成刚走。先回主控室调监控,再查他女儿火灾案卷宗。
雨还在下。
警车碾过积水,驶向市局。
法医中心,莫朝正戴着口罩,用镊子拨动林志远颈部的淤痕。
莫朝勒痕深浅不一,有挣扎痕迹,但手腕无防御伤。人是清醒时被勒的,不是熟睡或醉酒状态。
幽雪绳结是活扣,挂上天台栏杆后受力自紧,伪装上吊,但不是自杀。
莫朝后颈有针孔,微量镇静剂残留。先被注射,再勒晕,最后摆成自杀姿势。
夏梦血样分析出来了,镇静剂成分和市精神病院去年失窃的药品一致。
柯佳明那封加密邮件破了!里面是段代码,能远程触发变电站备用系统的电压扰动,但发送时间是昨晚十二点,早于周秉义进入变电站。
“也就是说……”刘川瞪大眼,“他早就布好了局,进站只是收尾?”
陈渝他女儿死于八分钟延误,他搞这么大,不只是为了报复林志远,是让所有人记住——那八分钟,不该发生。
办公室陷入沉默。
窗外,雨势渐歇,天光微亮。
杜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
杜城刚调出周秉义三年前的辞职信。最后一句写着:如果规则不记得,我就替它记住。
汪子辰所以他不是要毁城,是要审判。
陈渝审判完了呢?走,西山公墓,他女儿坟前,他一定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