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市局审讯室的灯却早已亮了一整夜。
赵志明坐在铁椅上,头发凌乱,领带歪斜,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他反复念叨着:“我只是想保住公司……她疯了,真的疯了……”声音干涩,眼神涣散。
审讯室单向玻璃外,苏彧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眉头没松过。
汪子辰你盯了一夜,换我来审他,莫让火气压过脑子。
陈渝火气?我是在想小芸在哪。陈雅丽拼死藏证据,不就是为了女儿能活命?可现在人呢?赵志明连提都不提一句。
汪子辰这人精得很,晓得啥该说啥不该说。等他主动开口,怕是要等到黄莲树开花。
屋内,杜城走进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户籍资料。
杜城赵志明名下没有小芸的抚养登记,陈雅丽死后,这娃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柯佳明也调了边境三天内的出境记录,也没发现母女同行痕迹。
肖成刚那就不是带出国,要么藏在本地,要么……被人接走了。
话音未落,李珺柒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照片。
李珺柒师兄!我查陈雅丽生前通讯记录,发现她每周三都会打一个固定电话,最后一次是案发前两小时。对方是个叫周素芬的老年妇女,住在老城区南巷子,是她娘家的邻居。
“邻居?”丁巍翻着地图,“那片老房子去年拆迁了一半,剩下几户都是留守老人。”
杜城走,现在就去。如果陈雅丽真把女儿托付给了信得过的人,那周素芬就是关键。
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警车缓缓停在南巷子口。巷子窄,两边老屋斑驳,青苔爬满墙根。几只麻雀在晾衣绳上跳来跳去。
他们敲开37号门,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花白头发挽成髻,眼神警惕。
季洁周奶奶,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问您点事。
老太太手一抖,门差点关上。
陈渝您别怕,我们是来找小芸的。陈雅丽的女儿。
屋里静了几秒。老太太终于叹了口气,侧身让他们进来。
屋内陈设简陋,但干净。角落一张小床,床上叠着粉色的小被子,枕边放着一只破耳朵的布娃娃。
“她……送来的。”周素芬声音发颤,“说有人要杀她,求我帮她藏好女儿。她说,只要赵志明倒了,就回来接她。”
陈渝她人呢?
“走的时候说要去边境找旧友,把证据交出去……可后来我就再也没接到她电话。”老太太抹了把泪,“我天天守着这孩子,连门都不敢出。”
杜城她女儿小芸现在在哪?
“在里屋,睡着了。”老太太指了指内门,“她这两天总做噩梦,喊妈妈……”
众人脚步放轻,推开门。
三四岁的小女孩蜷在床角,脸颊瘦削,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红布包,正是陈雅丽留下的那个,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梅花。
汪子辰这案子……闭不了。
苏彧没说话,只是轻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小女孩的肩膀。
回程车上,天已大亮。
城市渐渐苏醒,早市的吆喝声穿透车窗。
刘川叼着烟:“陈雅丽要是知道我们找到了她闺女,会不会……安心走?”
丁巍看着窗外:“她不是疯子,她是被逼到绝路的人。”
柯佳明我已经联系儿童保护中心,小芸暂时由民政托管。等赵志明案结,再定监护权。
苏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声音沙哑。
陈渝搞的我真的不敢结婚了,婚姻太可怕了。
没人接话。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街道。
市局楼下,莫朝和幽雪正从法医中心出来。
莫朝赵志明的精神评估报告我看了,装疯不成,倒是有反社会倾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