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把豆浆纸杯捏成一团，扔进走廊尽头的分类垃圾桶，顺手扯了张湿巾擦手。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火锅底料的余味和远处江面的湿气。
陈渝汪峰。
汪子辰正低头翻警用记录仪电量，一愣。
汪子辰你认真的？
陈渝杜队说的，叫习惯点。再说了，你这名字改得还亏吗？摇滚巨星。
汪子辰那你也别叫洛啊，听着像落魄江湖卖艺的。
汪子辰嘟囔着，却还是把通讯频道里的备注悄悄改成了汪峰。
两人步行穿过南门老街，青石板路被晚雨打湿，泛着幽光。
菜市场早已收摊，只剩几个守夜摊贩在烤串架前抽烟，火星一明一暗。通信基站藏在巷子深处一栋老旧居民楼侧面，铁皮围栏上锈迹斑斑，顶上加装了带刺铁丝网，但角落有一处明显被人撬过，焊点新鲜。
刘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刚调出最近七十二小时的红外巡检记录，今晚十点零七分，基站外围摄像头有三秒雪花噪点，疑似信号干扰。”
陈渝不是巧合。
苏彧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一道浅痕。
陈渝有人动过检修井盖——你看这边缘泥印，鞋底纹路跟夏梦分析的现场遗留印迹对得上，偏右重压，左脚轻拖。
汪子辰掏出强光手电往井口照了一圈。
汪子辰底下通道连着市政综合管廊，要是真有人顺着电缆爬进来……咱们这点防护，纯属心理安慰。
柯佳明西城区块三个路口人脸识别终端同时离线，故障代码0x3A7——这是物理切断信号的标志，手法跟之前一致！这些终端断联时间差刚好构成一条移动轨迹，指向……你们现在的位置。
汪子辰艹！他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陈渝更像是测试我们会不会来。他在验证预判。
两人迅速退回高处平台，靠墙隐蔽。
苏彧想了想，按下耳麦。
陈渝杜队，我们可能成了活饵。建议立即增派技术组封锁周边无线频段，防止对方远程激活隐藏设备。
杜城特警已在两公里外待命，你们原地监控，不准追击。
肖成刚刚查了宏力机电新注册法人名下的车辆GPS，一辆五菱宏光下午四点进入南门片区后失联，车牌套用了报废车档案。
丁巍插话：“那车三年前撞过人，车主是宏力原安全员，后来私下赔钱私了，没走保险。这事儿当时被住建委记过一次。”
陈渝又是闭环。这些人根本不是散兵游勇，是一条链。从转包公司、工伤隐瞒、再到设备造假……他们吃的就是监管缝隙。
汪子辰你说，这家伙搞这么多事，就为了摸清咱们反应节奏？图啥？
陈渝或许等哪天全城监控黑屏、调度失灵的时候，才是他真正动手的时候。
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划破寂静。李珺柒的声音缓缓响起。
李珺柒我刚比对了人社局近三年高空作业工伤备案，符合条件的共十八人，其中七人曾任职于宏力系公司。一人值得注意——赵志河，四十三岁，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伤残等级八级，离职后未再就业。他儿子……去年因聚众斗殴致人重伤，在少管所服刑。
汪子辰血缘？
陈渝不一定是血缘。是体制抛弃的人，想让那些人也尝尝失控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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