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固如堡垒,表皮坚硬无比,看似不可突破。但越是如此,它藏在龟壳之内的躯体部分,就可能越是脆弱。这一点,两人昨日夜里也想过还讨论了一下,他们心中清楚:屠戮玄武还浮在黑潭水面上它的四只兽爪和头尾都缩了进去,前方一个大洞口,左右和后侧分别排列着五个小洞口。像是一座孤岛、一座小山,山体漆黑,凹凸不平,青苔遍布,还挂着绿油油、黑乎乎的长水藻。
魏无羡背着一捆羽箭和烙铁,如影子般静悄悄地潜入了屠戮玄武的头洞前方。这个洞有一半浸在水中,他便顺水如鱼一般游了进去。
通过了头洞之后,魏无羡就翻入了龟壳内部。双足像是踩到了厚厚的一层乱泥里,“泥”里还泡着水,铺天盖地的一阵恶臭,逼得他险些骂出声来。他捏着鼻子,屏住呼吸,悄声走动,足底越陷越深。
三步之后,那摊烂泥似的东西便漫过了他的膝盖,脚边似乎还触碰到了什么硬物。魏无羡微微弯身,摸索了几把,蓦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像是人的头发,再摸,又摸到了一只靴子,靴子里的半截腿已经烂得半肉半骨,让魏无羡想起了他上次在碧水湖见到过一只死于溺水、溺了不知道多少年怨气冲天的水鬼的尸体,有点儿那个味的意思。他捏住鼻子心道:“这个鬼地方……幸好没让蓝湛进来。就他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劲儿,闻到这个味道还不得立刻吐。不吐也要被熏晕过去。”
屏息走动之间,足底越陷越深,这尸泥更是沾的满身。此时此刻魏无羡就站在这些由残肢断体积成的尸泥里。走到最深处,妖兽的呼噜声越来越到,显然已到身边。就在魏无羡准备取出随便时,不知道脚踢到了哪里,发出“当”的轻微一响魏无羡立即僵住了。
半晌,四周并无动静,妖兽也并未发难,他这才无声松了口气心道:‘什么鬼东西?听起来倒想像是一把铁剑的声音’他伸出手去,摸到了那样东西,长条状,很钝表面爬满铁锈,就在握住它的一刹那,魏无羡的耳里响起了尖叫声。这尖叫声仿佛成千上万个人撕心裂肺地在他耳边绝望大叫,霎时一股寒气顺着他这条手臂爬遍全身,魏无羡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心道:‘什么东西,好强的怨念!’
这时,四周忽然亮了起来,一阵淡淡的赤黄色的微光,照出了那把漆黑斑驳的铁剑。
魏无羡心知这是在妖兽壳内,根本不会有什么光亮,猛然回头,妖兽的头近在咫尺,张着一口獠牙朝他咬过来。忙把那捆作一束的烙铁往它口中一塞。这一塞无论是时机还是位置都刚刚好,分毫不差地顶住了妖兽的上颚和下颚!
魏无羡一个纵跃来到妖兽最薄弱的皮肤处,魏无羡将一捆羽箭用力扎进了它最薄弱的那片皮肤里。羽箭虽细但这一捆直接扎进妖兽皮肉直推到尾羽没入,就像是皮肤里扎进了一根毒针。这一把箭矢狠狠的捅了进去,直接捅进了最深处,将将只留下个尾端。
这妖兽自出世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疼得疯了,蛇身在龟壳里使劲翻腾起来,蛇头撞来撞去,尸堆也随着翻江倒海,犹如山体倾塌滑落,把魏无羡淹没在腐臭的残肢之中。妖兽感应到受伤的地方,血盆大口转过来,魏无羡的身体眼看就要被吸入了屠戮玄武的口腔之中,魏无羡拼命挣扎、逆流而上,忽然抓到了一柄铁剑,心中一寒,耳边又响起了凄厉的哭嚎尖叫声。眼看身体要被吸入屠戮玄武的口中,他拔出这柄铁剑,故技重施,将它卡在妖兽的上下颚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