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斋是一家超级连锁餐饮店,也是国内外最有名的一家特色餐厅,它没有专用的名字,仿古式的牌匾上只有三个字——素食斋!
虽是素食,但色香味俱全,能让人把舌头都给嚼吧嚼吧一起吃了,最重要的是做得精致,每一道菜拿出去都能当做一件艺术品,当然,其价格也是很艺术的,别说一般人,就算是小有资产的家庭也不敢多吃。
鉴于小光头曾经和尚的身份,即便是向来对饮食不在意的白希景也果断的选择了素食斋。
只是,坐在装饰成古代厢房样的雅座里,小光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小孩子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耷拉着,嘴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只要是有眼睛的就能看出小家伙的不高兴,看不见的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浓郁得几乎实体化的低气压。
白希景有些茫然,好脾气的问道,“怎么了?”
小光头怨念的瞅了白希景一眼,低头,嘴巴里一个劲的碎碎念,“爸爸骗人,爸爸是傻瓜,爸爸大骗子,说带我出去吃饭的,现在又坐在屋子里,我的泉水、我的小白(兔子),呜呜呜~,骗子,骗子,大骗子,爸爸骗人,爸爸是傻瓜,爸爸大骗子,说带我出去吃饭的……(以上话语无限循环)……”
小光头碎碎念的功力是自懂事开始,数年如一日念经练就出来的啊有木有,白希景哪怕将耳朵贴在他嘴上都听不清她到底在念些什么,只感觉像是有个苍蝇一样不停的嗡嗡嗡嗡嗡,直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但小孩子特有的糯糯的音色又让新·傻·爸爸感觉很熨帖。
于是,白希景就这么痛并快乐着,直到上菜!
菜肴每一样都很精致,如艺术品般令人不忍染指,可是,小光头不懂这些,他只是期待的望着每一道被端上桌的菜肴,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刚刚被骗子经折磨得几乎崩溃的白希景感觉圆满了,可是,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以后,小光头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可怜巴巴的含泪望着白希景。
白希景傻眼了,怎么又不高兴了,他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怎……怎么了?”
小光头泪眼汪汪的抬头望着他,“爸爸,米饭呢,怎么木有米饭?”
白希景:“……”
傻爸爸在“解释红尘俗人吃饭先吃菜的习惯”与“让人上米饭以直接博得儿子灿烂笑脸”之间犹豫了零点零零零一秒后,果断选择了后者,一大碗泰国香米被端上了桌,小光头瞬间眉开眼笑,将空碗递给傻爸爸,木有办法,米饭被放在傻爸爸的另一边,他手太短,够不着,傻爸爸看着呆儿子的笑脸,自觉的接过空碗装了大半。
看着小光头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白希景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端起碗,伸出筷子夹菜,可是,就在筷子尖离那盘萝卜丝还有两公分的时候,一只空碗被伸到他面前,白希景微微一僵,缓缓低头,正对上小光头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立刻就软了。
白希景果断放下筷子,接过空碗,装满,然后还给小光头,换来呆儿子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爸爸!”
“别跟爸爸说谢,多吃点。”
“嗯。”
小光头眉眼弯弯,白希景想着第一次一起吃饭,应该表现点父爱,给儿子夹菜神马的,结果,当他的筷子刚碰到萝卜丝的时候,一只空碗再度伸到他面前。
白希景:“……”
嘴角微微抽了抽,白希景犹豫了零点零零零一秒,果断放下筷子,侧头,就瞅见呆儿子嘴巴里塞满了米饭,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个饥饿的鼹鼠一般蠕动嘴巴,嘴角上还黏着粒白花花的米饭。
白希景沉默了两秒,斟酌的道,“净尘,别光顾吃饭,多吃点菜。”
小光头努力将嘴巴里的饭给咽了下去,才茫然道,“哪有菜?”
白希景指指桌上精美的菜肴,望着小光头纯洁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小光头咔吧咔吧大眼睛,迷惘的望着桌子上那一道道艺术品,呆了呆,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些都是菜啊?我还以为爸爸喜欢看着树叶吃饭呢!”
白希景:“……”那是做成树叶状的特色素食糕点!
溜圆的眼睛又睁大了一圈,小光头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丝,仔细瞅着那每根萝卜丝上雕龙画凤般鬼斧神工的工艺,暗自咂巴咂巴嘴,道,“爸爸,这是什么,真好看!”
白希景:“……胡萝卜丝。”
“胡说。”小光头柳眉倒竖,义正言辞道,“爸爸,说谎是不对,我吃过胡萝卜丝,也帮火头师侄去地里拔过胡萝卜,根本不是这样的,听师傅说,山下的店铺有些会欺负客人,爸爸,我们以后别来这家店了吧,滥竽充数,太欺负人了!”
白希景:“……”他该庆幸一下,四岁的儿子竟然知道“滥竽充数”这么高难度的词语么?
白希景默默的跪地挠墙,作为素食斋幕后最大的东家,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忏悔中,原来他竟是个欺负客人的黑心老板么?
“爸爸,我们……唔唔唔~”小光头无意识坑爹的话被爹给扼杀在一勺子米饭中,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美好品德,小光头鼓着腮帮子把米饭给嚼吧嚼吧,吞了,再开口,“爸爸,我们……唔唔唔~”
一筷子胡萝卜丝继续堵回了后面的话,小光头吃的有多快,傻爸爸喂的就有多快,白希景算是明白了,为了不被这个新儿子给坑死,他绝对不能再给他发表任何意见的机会。
出家人的心胸是很宽广的,呆而不傻的儿子很快便明白了傻爸爸的意图,他便安心的享受着傻爸爸喂食的福利,忽闪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傻爸爸,直把傻爸爸心里的那一点怨念给pia成了浮云。
好不容易把呆儿子喂饱了,傻爸爸暗自抹了把冷汗,这年头,孩子真不好养。】
(哈哈哈哈,爸爸喜欢看着树叶吃饭)
(爸爸太难了)
晓星辰:哈哈哈哈,看着树叶吃饭
江澄:傻,阿姐,魏无羡不会是注射了那个什么东西后傻了吧
【已经饿过头的傻爸爸随便吃了两口,便准备起身走人,小光头恋恋不舍的望着桌上还剩下一半的菜肴,舔舔嘴,饶是不太注重食物味道的小和尚也被那个美味征服了,“爸爸,剩下的菜怎么办?”
白希景:“……”
一声“不怎么办”被他生生咽回喉咙里,回想一下自己曾经的寺院生活,白希景果断道,“那些菜会有人收拾好以后,运去猪圈喂猪。”
“哦。”小光头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走了。
山上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和尚虽然不吃荤食,但却也是喂猪的,然后用猪与山下的农家交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只是,小光头根本不明白,素食斋的剩菜与寺院里的剩菜之间的区别。
不过,白希景倒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素食斋只是他的一个餐饮连锁而已,除了素食,自然还有其他供应荤食的餐饮连锁,更别说各种西餐厅等等,为了这些餐饮店的供应,也有专门的饲养基地一条龙服务,现在想想,也许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废物利用的问题,白氏餐饮的员工福利都很好,员工们根本不会眼红客人吃剩的东西,那些剩菜剩饭神马的都丢掉,的确有点可惜了!】
【回到家,父子两先后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亲子睡衣蹦上床,对于跟沙发一样软乎乎的床铺,小光头表示很好玩,重力扣使得他的体重严重超标,又是关于压强问题的延伸,反正过度倾斜的席梦思使得白希景也身不由己的往凹陷地带滑过去,于是,最后衍生出来的结果就是——
白希景“被迫”跟小光头紧密靠在一起!
山上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房多人少,哪怕是小光头这个四岁的孩子也能够享受单间独立床铺的待遇,小孩子睡觉十分不老实,又是自由自在惯了的,于是,白希景悲剧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白希景突然睁开眼睛,单手一按,堪堪抓住一只骤然往上顶的小膝盖,白希景缓缓低头,顺着小膝盖运动的方向往上望,视线最后落在自己某个脆弱又敏感的致命处……
白希景默默的翻了个身,上面的腿压过下面的腿完全遮挡住某个男性主要部位,闭上眼睛,继续……
手臂猛然一抬,堪堪挡住一条横扫而过的小爪子,小爪爪虚握成狮子搏兔状,爪尖尖离傻爸爸俊俏的脸蛋还有两公分距离,白希景嘴角微微抽了抽,话说这四岁的小屁孩到底是有多暴力啊喂~!
突然,一阵劲风扫过,白希景撑着枕头骤然起身,脚后跟顶着床铺,身体悬空,一只凝指成剑的小爪子堪堪从他脖子底下穿过……
白希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年头,养儿子神马的也忒危险了!
傻爸爸纠结了好久,干脆一把将呆儿子给搂在怀里,双手圈着他上半身,以杜绝那两只小爪子行凶的可能性,一条腿曲起,压在小屁孩细嫩的小腿上,以防止那断子绝孙腿的施展,确定小家伙再也不能乱动了,白希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闭眼,睡觉!
清晨五点,生物钟定时的小光头准时准点的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身上好重,眨巴眨巴眼睛,懵懂的小光头慢慢清醒过来,一侧头就望见傻爸爸沉睡的宁静俊脸,小光头有些不太适应的动了一下,立马惊醒了睡眠不太深的白希景。
白希景蹙眉,朦胧的视线对上一双纯黑清澈的大眼睛,他一个激灵的醒过来,尴尬的松开束缚住对方爪子的手脚,坐起身,斟酌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限制别人行动的行为。
小光头也坐起身,望着白希景有些闪烁的目光,同情的点点头,小爪子拍拍傻爸爸的肩膀,认真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怕黑的!”
“怕……怕黑?”白希景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光头用一种理解的目光凝望着白希景,严肃道,“爸爸,怕黑没什么丢人的,师傅也怕黑,所以小时候总让我陪着他一起睡,不仅是他,很多师兄师侄都怕黑。”
白希景:“……”原来想要培养一下亲子关系而选择跟儿子同床共枕的他竟然怕黑么??
这个世界真心玄幻了——!】
(爸爸好惨,梦昔殿下睡觉这么不老实吗?)
(爸爸功夫也不错)
(危险吗?那给我养吧,我不怕危险!)
(不给我吧)
(楼上的,拔剑吧,)
(殿下,咱长点心吧,他们不是怕黑,是怕你)
(看,爸爸被带跑了)
江澄:我很感谢魏无羡睡觉很老实
蓝忘机双眼放光,想养!
蓝曦臣默默捂住脸,弟弟不能
【寺院生活虽然清苦,却很有规律,净尘的作息时间与年轻的弟子是一样的,每天寅末起床,年长的僧人们便在大殿里诵经做早课,年轻的弟子则拎着水桶到山下小溪取水,以磨练心志。
水桶也是有讲究的,每个水桶重约五公斤,两个便是十公斤,桶底呈圆锥状,无法正立,僧人们打好水必须径自跑回寺院,中途不能休息,否则水便会洒掉。
菩提寺后院有数十口直径三米高两米的大水缸,年轻僧人每日早上响钟前必须将水缸装满,无论是浇灌还是饮用,反正寺内一天的用水都从这里出,其中有两口大缸与其他的不同,缸边放了个用木头做成的台阶,这是专门为净尘准备的,四岁小屁孩个头太迷你,站着还木有水缸一半高。
净尘所用的水桶比正常的要小些,而且他每次只用一只水桶,灌满两只缸的时间刚好够其他僧人将剩下的缸全部装满,挑完水后便可以与做早课的年长僧人们一起去吃早饭。
这种良好的习惯自然也被小光头带下了山,凌晨五点,生物钟比北京时间还准的小光头按时醒来,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爸爸整个抱在怀里,小光头一不小心就心软了,原来爸爸怕黑竟然怕到这种地步了么?
善良的小光头抬起手摸了摸爸爸的脑袋,睡眠不算太深的白希景立刻惊醒,一睁开了眼睛,他差点被乖儿子眼中慈祥(?!)的光芒给闪瞎,小光头眨巴眨巴眼睛,“爸爸,昨晚睡得好么?”
白希景不着痕迹的放开被禁锢在怀里的净尘,轻咳一声,违心的道,“好。”
小光头满意的笑了,她一骨碌的爬起身,开始穿衣服,白希景傻眼了,这是神马佛逻辑?
净尘套好毛衣毛裤,跳下地,白希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干嘛?”
“挑水……”想想不对,昨天她亲眼见到自己会出水的管子,所以,爸爸这里好像不用挑水,净尘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师傅的尘世知识普及课程,斩钉截铁道,“我去晨练。”
白希景后知后觉的想起山上的作息规律,想当年他刚下山的时候也是各种勤奋各种锻炼各种不习惯,可是现在……果然堕落了么!
于是,小光头在下山后的第一个清晨,让傻爸爸陷入对佛祖的深深忏悔中。
忏悔过后,白希景又再次堕落回红尘,他单手撑着脑袋,趴在床上,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望着小光头认真的忙进忙出,最后,小光头站在床前,如老学究一般认真将运动服外套的拉链拉好,对着白希景认真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师傅说,无论在哪里都不能荒废了修行,爸爸,你要不要一起来?”
“……”眼下已经有些青黑的傻爸爸转头看看窗外曙光若隐若现的天色,果断摇头,还是补眠比较重要,丫的已经完全忘记了五分钟前对佛祖的默默忏悔。
小光头也不介意,跑到玄关处换上运动鞋开门出去。
在电梯前发了整整五分钟呆以后,小光头果断决定走楼梯。
金鼎花园小区占地面积很广,虽然住户不多,但耐不住都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为了最大限度的令物主满意,这里不但有专门的运动场、休闲花园、小广场,还有网球场、篮球场,以及一个保龄球馆,简直可以整出个迷你的娱乐中心来,当然,这些娱乐设施只对小区内的住户免费开放,其他人,连小区最外面的大门都进不来。
早上花园里锻炼的人不少,多以老年人为主,运动场跑步的人也不少,多以年轻人为主,但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还真没几个会五点钟就出来吹冷风的。
望着黑漆漆空荡荡的操场,想想山上那些勤奋刻骨的师兄师侄们,小和尚突然感觉有点忧伤(?~)!
像小大人似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和尚甩开两条小短腿,开始跑步,木有水桶和水的压力,小和尚的精力还是很旺盛的,而且消耗不多,耐力十足。
十几圈跑下来,热得他满头大汗,却又没有脱衣服的自觉,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找了个空气比较好的地方开始打拳,菩提寺的功夫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名称,只是武僧堂的弟子们一代一代这么传下来的,而且寺庙里没有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每一个弟子都是认真教授,当然,能学会多少学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佛曰:造化!
很不巧,净尘是个很有造化的小和尚,他武学天分很高,还没学会念经就先学会揍人,所以,别看他年纪小,在武僧堂他还是很有市场的。
天慢慢变亮,晨练的人变得多起来,估摸着大概到了卯时末(七点左右),小光头收势准备回家,路过小广场看到很多老人摆着姿势好像在打拳,可是那拳实在太慢。
不知太极为何物的小净尘以为是见识到了尘世中的武学,便不由得停下脚步来看,最前面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家不由得笑了起来,“小朋友,要不要一起练?”
小光头想了一下,摇头,“偷学别人家的武功是不对的。”
孩童的声音很清脆很响亮,前头好些老人都听见了,再看看小光头那认真严肃的样子,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哈哈~,小子,你要是学得会就不算你偷。”
话说这年头,太极已经普及成为老年人养身之法,哪还用得着偷啊,这些老头老太也不过是看小光头长得可爱,故意逗逗他而已,可是,小光头却完全不知道这些。
太极起源于武当,那个年代,各家武学都着严谨的规范性,和尚应属少林一派,少林僧人不会也不能偷习武当的太极,菩提寺避世N年,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拳法叫太极,净尘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她蠢蠢欲动的握紧拳头,认真的反问了一句,“真的?”
“当然。”好几个老头老太都附和起来,排头那个还向他招招手,“过来过来,爷爷教你。”
“不用,您要是教我,我得拜师,可我已经有师傅了。”
小光头的话让老人家一愣,他笑了笑并没太在意,可是,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不仅是他,其他练太极的老人也都停了下来,惊异的瞪着小光头。
就见小光头紧抿着小嘴,脸上带着学者般的严谨,一招一式打起了太极,从起手式开始,转、挪、推、挡,似模似样,比他们这些常年练太极的老人家有范儿多了,打着打着,小光头突然停了下来,茫然的望着老人,“后面是什么,您刚刚没打下去。”
老人囧了,“你学过?”】
(可怜的爸爸)
(白爸式自我忏悔)
(梦昔殿下,我觉得你师兄师侄们一定很高兴)
“那里可真好”
蓝启仁: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个好句,蓝氏弟子要记好
蓝氏子弟:是
江澄揉了揉眼:阿姐,魏无羡他这么早起了?